“那就把贱命留着，待查出真凶再死，也不迟。”宁安侯面带怒色，“你倒是挑了个好地方，整个邺都没有比慈恩大师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人说完立刻起身拉开了门，却见外面一老一少正趴门上偷听，猝不及防的差点齐齐摔进屋里。“大师，偷听的话香油钱可是要减半的。”

“宁安侯，你可没说不能偷听啊，再说了，人是我这里的人，命归我管，说的话也归我管。”慈恩大师虽已年迈却仍有孩童般的顽皮，对这位高权重的宁安侯毫无惧色。

“那，那胡子来抵？”

好不容易蓄起的美髯，在这邺都独一份，怎么舍得被人祸害，慈恩大师立刻不再言语，盯着面前少年的脸上瞧。

这哑巴儿也歪着脑袋盯着老和尚看，刚刚一同偷听也没多大工夫，二人竟像结了盟似的，师彦均见不得别人盯着苏湛看，“走了。”

“哎，那个......”

“还怕本侯跑了不成”就留个背影，宁安侯便出了定临寺。

“你小时候拔我一把胡子，老衲可分文未见啊......”慈恩大师在院中嘀咕，自然那人是听不见的了。

这主仆二人一天东奔西跑的，回城里又立刻去了三皇子李承光的府邸，让他找几个府兵去定临寺外围守着，承光对这位哥哥极端信任，心知必然与其母有关，连当中细节也没问，立刻找了五六个灵活又健壮的去了定临寺。

不知怎的，宁安侯突然想起来煜文帝最小的儿子李承宇，“四皇子近日在忙什么？”

“玩儿。”意料之中的回答，“子卿此番回来还未见着四弟吧。”

“见过，初一那天，没比去年高多少。”男孩子或者男人间，能拿来调笑的大约就是身高了，“邺都双美只剩他一人在外头浪了？”

“皇后从南郊回来之后便病了，大概觉得他聒噪，也不大肯见他，他倒也不是出来混，就整日在宫里晃悠。”承光据实回答，“前几日我倒是听他说要来看你的。”

“那我便候着他了。”师彦均正欲告别，转身工夫脑后的伤让承光看见了。

“你这伤？”三皇子关切的很，急忙上来仔细查看。

“那日门东有人作乱，被误伤了。现已无大碍。”师彦均心中不禁想到，三皇子的信息未免太滞后了些，二皇子次日就上了门，虽说不知道他中了毒，但好歹知道他受伤了，这李承光真是纯真的可以，这样的人怎么能参与这诡谲的纷争呢，苦了他了。

“门东死者百余人，伤者逾千，开国以来，没有哪一次聚众有如此多的伤亡，父皇重罚京军大统领，但却没有禁灯会。”

宁安侯拍拍承光的肩膀，“灯会，户部也是有进项的，自然不想禁。”

苏湛瞧瞧天已近傍晚，二人除了在定临寺外吃了几个素包子，撑到现在腹中已是空空了，好在二皇子家离老侯府并不远。这边告别之后，果然宁安侯领着他就去了娘家蹭饭，在苏湛心里就已经管老侯府叫娘家了，师彦均的娘家。

果然还是娘家舒坦，橘香回了丈夫家，家里就兰香这个丫头在，正百无聊赖一见侯爷领着小哑巴回来了，立刻欣喜地拉着他说东说西，苏湛告诉她捉了只猫，改日带过来叫她们都瞧瞧，大概没有哪个心善的女孩不喜欢猫儿狗儿的，自然是高兴万分。

宁安侯受伤后已好几天未见母亲，魏氏因过去的事情知道这儿子不喜人打扰，几日也没来看过他，今日一见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脑后的伤，得知无事后才放心下来，心里明知道儿子怕她担心，却还直怪儿子没派苏湛告知一声，亲娘都不晓得儿子受了伤。

总之不管老夫人怎么念叨，又是免不了一顿好饭，吃得舒舒坦坦，宫里赐的旁人送的，又是拿了个满满当当，才回家去，这真是夫夫双双把家还了。

没两日即将启程回西北大营了，京里还有囫囵个儿一大堆事，回了府中，已在外奔忙一天的宁安侯仍旧是不得休息。未尽待尽事宜，一一陈于纸上，该交何人，何时递送，又得分门别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