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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嘀嗒的水声仿佛游走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

“刚才刺伤首领的是哪只手？”

“左手。”

“那就是了……”

隐隐约约的出鞘声让陆绎一时恍如隔世，直至手腕处撕裂的剧痛将他彻头彻尾拖进现实。陆绎闷哼一声，牙关咬得紧紧地，一双鹰目紧逼着这间逼仄刑室里的行刑者，仿佛要迸出血来。

行刑之人被这一瞪竟松开了手未敢再拔动，任凭匕首穿过陆绎的左臂，挺直地钉在刑架上。

在旁的军士似格外厌弃手下窝囊，冷哼一声，向陆绎回瞪去，企图挽回一点颜面。

“不愧是首领百人围剿才抓到的人，是条汉子。”

没再有一句废话，蒙古军士朝身旁的小喽啰打了个手势，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走了，留下孤零零的受刑者，还有这浑浑噩噩的刑室。

剧烈的疼痛让被绑束在刑架上的陆绎呼吸艰涩，胸膛起伏不定，但身体上的痛楚却让他的脑子在此刻变得异常的清醒。

这就是个圈套！

从一开始，有人截走了他的信件，再到将案子交给锦衣卫来查，后来百般阻挠等着他上门要人，最后迫他脱离戚继光的势力范围，一桩一件配合得天衣无缝，步步为营，这一切都是圈套！

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葛从南？李伟？还是……

可是，方才那场梦境是那么的真实，好像是娘亲，又好像是今夏……这是梦？还是真的？他一时竟然无法分辨。

此时的岑福又在哪？他还活着吗？

……

脑中的问题太多，一时无法理出头绪。情况不明，他只得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背后兴风作浪。

“……”

“克述公子。”

“克述公子。”

站岗兵士的施礼声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轻至响。直至门被毫无意外地推开，陆绎的瞳仁巨震，久违面孔的出现确实令他意想不到。

震惊过后，陆绎自嘲地笑了，“竟然是你。”

“是我，大概你做梦都想不到吧。”

一身蒙古袍的汉人笑看着他，踱至太师椅缓缓坐下，翘起的脚一晃一晃的，跟他老爹倒是形神皆似。

“躲到北蛮来煽风引火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改名易姓，不知严世蕃泉下闻说你认错了祖宗，作何感想。”

“孔夫子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怎么样，我这个名字起的还不错吧？”严绍庭十分得意地点点头，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摊开衣袖供他打量，“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严某人不过是逢场作戏，活着才是最要紧。你看我如今是不是逍遥自在？”

陆绎唇角不屑一牵，冷道，“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爹爹怎会把长姐嫁给你？”

严绍庭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绎左腕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淋漓在地上，心中竟有种期待已久的欢愉，“那得去问你爹爹，为何要来讨好我严家。”

“讨好严家？”

陆绎虽然知晓他爹爹曾与严家交好，却也不甚清楚这种失衡的关系开始的契机，故而明知故问，等着他说下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严绍庭摸了摸太师椅上的图腾，慢吞吞地晃着脚，“罢了，我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了也许会更有趣。”

陆绎静静看着他，似在猜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还记得夏言吧？”

从陆绎眼中一闪而过的歉疚里，严绍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你爹爹跟仇鸾的勾当想必你也知道了，夏言一倒，你爹爹能倚仗的还有谁，不用我说了罢。”

陆绎攥紧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你们想要的都得到了，为何还要来为难我爹爹？”

“为难陆炳？”严绍庭腾地站起来，“到底是谁在为难谁？庚戌之变，沈炼上疏诉我祖父纳贿、滥权、嫉贤等十项罪名，你爹在干什么？沈炼被发配保安州时，你爹居然还去送了他！”

爹爹也去送了沈炼？

陆绎只知晓前大理寺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