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敞开心扉

入夜。

十几位单身的苦力收拾清洁回来，时针仅仅指向九点多钟，在粤穗可是人们最具活力的时

刻，有几个年轻的苦力悄悄地溜出了码头大门，朝马路对面漆黑的巷子里摸去。

湘水小伙走到年长苦力身边，给他沏了茶，坐下来问道：“这个事情您怎么看？有什么好

招？”

年长苦力也只能苦笑一声，为难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呀！自古而今，多少戏本里就

唱着这玩意。”

是呀！这些年轻的单身苦力，身体内充沛的雄性荷尔蒙激素，总得寻找一个释放的口子啊。

他们之所以单身至今，就是因为穷，手里没有成家的本钱。

不远处传来“哗哗”的响声，年轻仔苦力正用一桶桶冰凉的江水冲淋着自己发烫的身体。

湘水小伙靠近了一些，问道：“你怎么没去呀？”

年轻仔抹了一把脸，愧疚地说：“我没钱！我要赔偿年长苦力。”

砸伤了年长苦力后，年轻仔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干活卖命了，说话有礼了，尤其是年

轻人乱花钱的毛病没有了......每月赔偿年长苦力五十个铜板，尽管年长苦力没有接受这笔赔

偿，可钱都在湘水小伙手里捏着哩。

看着年轻仔苦力拎着桶离去的背影，湘水小伙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家居大山深

处，务农种植包谷，艰苦贫穷，啥都没有，只有一条湘水流过小村的旁边，不愿像父辈一样，沿

着湘水走出了大山，又随着人流来到了粤穗，都说这里是“人间天堂”，遍地是黄金，若不是遇

到小先生，生存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但湘水小伙骨子里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从小就提着一把自己做的土枪，尽管没打响

过，带着山村里的娃儿，进深山，钻老林，掏熊瞎子的老窝，堵狗獾子的洞穴，来到粤穗也不怯

场，他自己也是一个后生仔娃，却思量起与其年龄不太相符的事情，从而折服了码头上的这班

“野牛”！

湘水小伙心里想定了，他要为单身苦力找婆娘，真正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而不是与码头对

面的那些女子做“露水夫妻”。

来到年轻仔苦力的木箱外，湘水小伙敲了敲木板，一个脑袋伸了出来，那神情仿佛在问什么

事？

湘水小伙笑了笑，说：“我们聊聊？”

年轻仔苦力一跳就立在了湘水小伙的面前，两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湘水小伙握着年轻仔苦力的手：“相识在粤穗的码头，聊聊心里话，说说自己吧？”

“我是粤东人，家里十一个孩子，我排行老六，是可有可无的位置，小时候就是三天不回

家，爸妈都不知道。童年就是自己生自己长，餐风露宿，有一顿没一顿地长大了。粤东人本就喜

欢闯荡，十五岁我就自然离开了家乡，加入了背井离乡的征程。来到粤穗，才发现钱并不好赚，

我卖过水果，打过零工，做过服务员，几乎什么活计都有干过，后来，就混在了码头，不死不活

的样子。再后来，就认识了你。屈指一算，我来粤穗已近八年了。”年轻仔苦力淡淡地述说了自

己的经历。

湘水小伙看着年轻仔苦力的眼睛，说：“粤穗的八年你还没说呢？那可是你最心酸最屈辱的

八年吧？”

“是的！十五岁以前再苦，也是孩子般的苦，不算什么！踏入粤穗的八年，我才知道真正开

始的苦难来临了。在餐厅做服务员，有一次，一位贵妇的狗吓了我一跳，那女人非说我把她的狗

惊着了，要我给狗跪着磕头，这一磕就是一整天，完了还要我赔偿狗的惊吓费，我拿不出钱，是

餐厅老板替我垫付的，而我在餐厅干了一年还债。那年我才十六岁。”年轻仔喝了一口水。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有钱人欺负咱，那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