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刚下完雨。

冀州城的街，空荡荡的，祁渝纵马疾驰，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城西珍宝阁的门庭前，她并未回头看珍宝阁对面的胭脂铺子，因为那里很可能是暗阁的情报据点，隶属于海棠堂主。

海棠堂主，一个不曾在暗阁露过脸的天级杀手。祁渝只知道此人代号海棠。祁渝端坐在马上，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不由得感觉到一丝害怕。

“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她一跳，祁渝闻声望去，说话人一袭红衣，乍一看，周身气势凛冽逼人，再看去，那人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长得好看些，气势出众罢了。

祁渝定了定心神，盘问道，“方才大雨，地面又有雨水堆积，姑娘一身气势不俗，尘泥未染，且手中并未携带雨伞；而且我并未在姑娘身上感受到元气波动，姑娘又突然现身于此，着实不得不令人怀疑，姑娘是什么人？”

“清月郡主不必如此，我呀，就是这珍宝阁的老板，生意人，方才出门谈了一笔买卖。出门时，尚未下雨，归来时，雨已经停了。至于这鞋袜，”东方若上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撩开衣摆，露出踏湿的鞋子，“许是夜色深沉，少将军瞧得并不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又叫我进去干什么？”

“复姓东方，单名一个若字。清月郡主不必如此戒备，我只是在招揽生意，我这里面的珍宝，只有你们这些皇亲国戚才买的起。”东方若上前，将祁渝腰间的香囊顺在了手里，“说起来，郡主这储物袋还是出自我珍宝阁。就是等级太低了，不如我送郡主一个高级的，郡主滴血认主，戴在手上，也不会被人轻易拿了去。”

祁渝下了马，欲朝东方若行礼，东方若拦住她，将空间戒指和储物袋一并交到祁渝手上，“行了，回去吧。做好荣枯交代给你的任务。这空间戒指就当本尊送给你的谢礼，你要保护好长生。”

“是，神使大人。”

再抬头，东方若已经消失在眼前。祁渝上了马，快马加鞭赶回祁王府，从储物袋里拿出传信卷轴，展开摊在书案上，提笔写道：神使现身，命令徒儿保护长生，可否？

笔落，字迹消失，不稍片刻，又重新显现：可。全力以赴。卸去军职，请婚梁王。

长生做了一夜噩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女人，素手纤纤，正执着一方丝帕为她拭汗，力道之温柔，让长生觉得她仿佛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劣质陶瓷。

长生推开女人的手，坐了起来，麻利的穿好了衣服，李怀瑾拿了梳子，欲上前为她束发，长生心里不痛快，转身瞥见女人脖颈处的喉结，心里更加不痛快，一把夺了梳子，三五下就束好了发。

铜镜里，倒映着身后人的凄苦面容，一袭素白纱衣，柔弱的像她欺负了他似的，明明昨晚被禁锢住的人是她。

长生转过身来，“银两我不要了，你留着看大夫吧。你我素不相识，我并不是你的夫人，看着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昨日你夺了我的剑，将冰魄还给我，我这就离开，否则，我杀了你。”

“店家，买酒。”

楼下传来拍门板的声音，长生拧了拧眉，压低了声音，“下去开门，不该说的，不要多说。”

楼下的正是清月。长生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安。

“你怕她？”李怀瑾语气肯定，又透露出疑惑。

长生默了良久，“不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长生，去给客人开门，我换身衣服，随后就来。”

闻到熟悉的气息，楼下的小狼晃悠着小身板跑到长生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长生抱起小狼，将它放到一边，打开了门板，映入眼帘的正是清月，以及她毫不掩饰的震惊。

两人没有说话，祁渝跟着长生进了酒肆，瞧见有人下楼，祁渝抢先一步开口，将银票递给长生，“一百两银票，三两竹叶青。”

长生接了银票，递给李怀瑾，神色不愉。

李怀瑾笑着接了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