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念了。

不要念了。

你们不要念了。

耳边尽是嗡鸣声，长生努力地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感受到手腕处的灼热，长生抬了抬胳膊，红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她似乎能够看清点儿什么了。

一个和尚。

和尚？长生觉得这个称呼有点熟悉，不对，不是和尚，真奇怪，她想不起来。

老和尚的念经声更急促了。长生捂住了脑袋，跌跌撞撞得朝他走去，想要抢走和尚手里的木棍，还未靠近，她便被和尚身上的金光逼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我叫你别念了！”

手腕处的红珠子似乎能够保护她，长生将珠串抵在太阳穴处，以此缓解头痛。老和尚睁开了眼，一道金光打了过来，没入长生的眉心。

恍恍惚惚间，长生来到了一片竹林，碧翠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唰唰的练剑声。放眼望去，此处，群山环绕，溪水潺潺，又一阵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长年的厮杀让她警觉起来，又忍不住被竹林深处的声音吸引，长生向里走去。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陈师妹，原来湛兮妹妹的名字出自这本《道德经》啊，想必她父母定是精通道法的仙人，至少也得半仙。”

剑声陡然停了，“师姐，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臆想，湛兮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你赶快回去修炼去，也好早日飞升，了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

“是是是，师妹，师姐这就回去修炼。湛兮妹妹呢？”

“她啊，说是去寻找天地间最坚硬最柔软的东西去了。”

“哈哈哈哈，湛兮妹妹可真有趣，肯定是寻来给你铸剑的。只是又软又硬的剑能用吗？”

竹林里大雾弥漫，长生越往里走，越看不清楚，她想跑过去告诉她们，柔软和坚硬可以是同一样东西。

念经声又在耳畔盘绕，喧嚣地很。真是讨厌。她想杀了他。

“西洲的人，不是向来修佛问道，怎么也要来这世俗掺上一脚？”

是方才竹林里的声音，她记得。

东方若一把将昏迷的长生捞在怀里，退出老和尚的金圈数丈。

“她现在不过一介凡人，你的梵天咒，会焚去她的前世今生，你这是要彻底净化她的灵魂，重新塑造一个魂魄出来。”东方若在长生眉心处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遂放心下来；对着老和尚道：“天界的事情，不该你们插手。”

“阿弥陀佛。施主，红尘苦闷，欲望丛生，害人终害己，老衲助她看破红尘，早登极乐，也远远好过于在此处沉沦。”

“放屁！”东方若将长生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扔给老和尚，“她愿意吗？你若一意孤行，待我师妹醒来，一定一剑劈了你。”

“施主，看不破啊。”老和尚笑了笑，拿着血红色的佛珠，又看了一眼长生，双手合十，“许是机缘未到，罢了，老衲告辞。”

东方若将长生放下，端详了一会儿，便飞身离开了。不稍片刻，一辆马车停在此处，车夫得了主人的命令，将躺在地上的人抱上马车，朝濮阳奔去。

快到濮阳时，车夫勒了马，掀开帘子，一位银色面具的男子正端坐其中，长生的腰上挂着一枚紫色的琉璃佩，上面刻有特制的祥云图案，是苏家嫡系的身份证明。

“主人，到了。”

面具男最后抚摸了一下长生的眉眼，弯腰下了马车，“她醒来，就告诉她，要想活，就当好苏家的少爷。”

“是，主人。”

车夫驾着马车，亮出苏家的令牌，趁着夜色进了城。轻车熟路，直奔苏家后院，老管家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

马车刚堪堪停稳当，老管家就迎了上来，掀开帘子，见了长生的面容，笑开了花，“嗯，像，像，老太太见了，定然欢喜。”

放下帘子，老管家询问车夫，“怎么昏着？”

“小的赶到的时候，少爷就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