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哎呦，我的小姐，你怎么还有心思在此处作画？魏大人来了。”

姜漪勾勒完雍王的衣摆，满意的笑了笑，方抬起头来，招呼她的贴身丫鬟过来赏化，“木香，你慌什么，魏清来了，我不走，他还能逼迫我不成？惹恼了我，皇帝舅舅会治他的罪的。”

“怎么样？怀瑾哥哥是不是特别好看？”

画上人是好看，可是画的并不真实，雍王是瘸子，小姐所画的雍王，玉树临风，嘴角含笑，却是站着的。雍王殿下，根本站不起来，木香心里为小姐感到难过。为免小姐伤心，她还是笑着夸赞道：“好看，好看，雍王殿下才貌双全，荣宠圣眷，陛下还曾夸赞，怀瑾要是一笑啊，天下都失了颜色。”

小丫鬟学得惟妙惟肖，逗乐了姜漪。她戳了戳小丫头的脑袋，“就你嘴贫。小心皇帝舅舅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小姐！”木香故作气恼的推开姜漪的手，“奴婢跟你说正事呢，魏大人来了。”

“来就来了呗，”姜漪将画像挂了起来，等待风干，“木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遇事不要慌张，容易自乱阵脚。”

“小姐！”木香小跑着走到姜漪跟前，凑近了，小声说：“魏大人是奉陛下旨意来接雍王殿下回宫的。但是，雍王殿下不见了。”

“木香，你守在这里，等墨迹干了，将画像收起来。”姜漪面色凝重，语气郑重：“我去找父亲大人。”

“找我干什么？”粗犷的声音中，带着震怒，姜仁挥手令府兵围了凉亭，“把这个丫鬟抓起来！拖出去，杖毙！”

“父亲，这是干什么？”姜漪将木香护在身后，示意她安心，拿出皇帝金令，对着上来的府兵呵斥道：“都退下！”

定国公眼神晦涩不明，大步走上前去，将雍王的画像取了下来，从头到脚扫了一眼，觉得厌恶不已，当着姜漪的面，撕了个粉碎。

“父亲！”

定国公逼近自己的女儿，神色平静，“漪儿，忘了他吧。他就是一个罪人。因为他，三十万大军，半数都葬身冰原，因为他，陛下诏令开院修武，兵制、文治、律法，一夕之间尽数废除，有多少不能修行的无辜百姓，屈居底层，又有多少兵丁将士卸甲归田，或沦为佣兵，朝不保夕。”

大晋尚武不过十三载，北陆修行之底蕴已逾千年，纵有冰原相隔，也挡不住北陆人的入侵啊。他，李怀瑾，就是个罪人。圣殿要他的命，陛下就是倾尽全国之力，也护不住他。

大晋必须由正统的嫡出皇子梁王继承，他的女儿必须嫁给梁王。

“可是，父亲，皇帝舅舅不曾增收半分赋税，现在的大晋，国富民强，亦没有贪官污吏压榨百姓；大晋九州皆设有学院，不分男女老幼，谁都可以进去习武修行，每个人都开始追求自己的命运，如此盛世，父亲为何还要为当年的事苛责雍王？纵使半数将士葬身冰原，雍王殿下当年五岁，又有何过？再者，北陆之行，不也为大晋带来了修行功法么？一失一得，造福的是大晋千秋万代的百姓。” br />

啪！

“小姐！”木香惊呼，却不害怕，将小姐护在身后，心里对定国公埋怨不已。一次丧妻，一次娶妻，十五年来，统共见过小姐三面。听宫里老人讲，小姐也是个可怜人，生母逝世，才得了定国公一句关心，那一年天武四年冬，小姐尚在襁褓之中。

耳边尽是嗡鸣，父亲竟然打她。

“巧言善辩！目无尊父！”姜仁背过去，不看女儿，“将小姐送回国公府，交由夫人好生管教。”

“好，我回去。”姜漪擦了擦眼泪，“漪儿还有一事不明，父亲答应过几日带女儿去见雍王，可是哄骗女儿？”

“没有。”

“撒谎！父亲明明就知道雍王在冀州。”

“回去！”定国公不再多言，踏步离去。

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姜漪蹲在地上，将眼泪逼了回去。定国公只是定国公，却从来不是她的父亲。她是大晋长公主的女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