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将腾常年行走山路，腿长有力，一步顶任播芳两步，走了没多久，两人逐渐拉开距离。

任播芳渐觉十分疲惫，紧盯着任将腾的身影，一瞬也不敢挪开，生怕遇到岔路两人走散了。

走得急了，呼吸变得急促，她喊了一声：“阿兄，你慢点！”

将腾停住脚步，把书袋往身后一扫，左脚踩在路边凸起的岩石上，重新系着绑腿的带子。任播芳手背擦着额间的汗，忽听到斜上方山坡有人冲着她笑。

一个年纪比她大的高壮少年，淡眉丰颊，傲慢写在脸上。

他从坡上滑下来，站在她面前，脸在任播芳面前摆来晃去：“年糕条，几月未见，你怎么变样了？啧啧，是不是上回我说你吃得多，你气得不吃饭，饿瘦了。”

任播芳嘴巴不饶人，遇事不相让，经常与塾馆的一些男孩子们斗气争吵。以前的她又白又圆，获了外号——年糕条。

病愈后，宽大的团团脸瘦成丰润的鹅蛋脸，眯得细长的眼变宽了，成了媚色如春的桃花眼，浑圆的年糕条拉长变细，仿若庙里观音右侧捧珠献佛的龙女。

任播芳不愿让胖小子笑话了去，斜他一眼：“我病了几个月，你不知道吗？装什么装？”

胖小子挠挠鼻尖，有些窘迫地说：“说些顽笑话，你就恼了。”

任播芳说：“我生病了，有些人说话不中听，我听了心慌气短。”

任将腾呼呼地跑过来，插在任播芳和高状少年之间，眉毛一挑：“张胖子，你再嘲笑阿湲，小心我不客气。”

张胖子把胸口往任将腾身上一撞。

两人个头相仿，任将腾体型比不上张胖子壮，真打起架，任将腾说不定要吃亏，她拉开任将腾，说：“走了，哥，他故意惹咱们生气，不上他的当。”

任将腾被任播芳扯着往前走，回头朝张胖子挥了挥拳头，张胖子不甘示弱，朝任将腾的背影踢了一脚。

两人隔空对打，张胖子“哎吆”一声，脑袋被人敲了一下。他妹妹阿秀生气地说：“吵，就知道动嘴上功夫，等学业超过了任将腾，你再耀武扬威。”

张秀和张崇是一年双生的龙凤胎，长相却大不同。

张秀长得秀美高挑，周身文雅的气质，张崇是一座体壮有力的白胖高山，看似粗犷，其是心里带着绵绵针，心眼多得很。

张胖子哂然一笑：“阿秀，你用不着表演给任将腾看，他走远了，听不见。”

阿秀被说中心事，羞红了脸，瞪了一眼张胖子，朝任氏兄妹追过去。她跑得很快，追上任播芳，挽着她的手，眼睛偷瞄任将腾。 br />

阿秀婉转笑言与任将腾找话说，任将腾敷衍地回答着，塾馆的屋顶出现在眼前，他加快了脚步，走在两个女孩子的前面。

山坳处一片开阔的平地如摊开的手掌，四周苍翠山岭如翘起的五指，塾馆位于‘手掌’正中。塾馆的后山如粗壮的拇指，低矮起伏，向着一处更高的山脉延伸。

塾馆前方有一处缓坡，坡地有一道刚没过脚腕的溪流，有时夫子会带着孩子们朔溪而上，去上流捕捉鱼虾。

阿秀讨好地在任将腾身后喊：“将腾，放学后，有没有时间带我去捉虾子？”

任将腾不领阿秀抛来的桃花，转身答道：“阿秀，抱歉了。阿湲最近身体不太好，阿娘让我们今天课业结束后赶紧回家呢！”

阿秀期翼的光暗了，旋即笑了：“将腾，那你不要忘了。”

又对任播芳说，“阿湲，你以前说，捞了虾子让你阿娘裹了面炸了吃，等你好利索了，咱们一块去。”

任播芳夹在两人中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在她耳边飘来飘去，任播芳心软，仰慕者怎么看着有点卑微呢。

“好啊，炸了之后，卷上饼子吃最香，要拿瓦罐装，越是鲜活越是好吃。”

任将腾轻轻捏了任播芳的胳膊，任播芳惊吓一声：“哥，刚才好像有虫子咬我胳膊。”

阿秀闻言，忙拍打任播芳的袖子，任将腾见妹妹捉弄自己，迈开步子，甩来两个女孩子，与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