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禽走兽惊慌潜逃,驱马前行的吆喝声从密林深处传来,马蹄深陷积雪,倒听不出嘚嘚踩在坚实林地的声音了。
上等马训练有素,未闻嘶鸣,一群身着鸦青暗纹袍服、披挂轻甲的卫士已踏雪而来,领头的一人望见前方出现陌生人,直直向任氏兄妹奔过来。
其余人像听从先锋的群狼,半走半跑环绕着兄妹二人,因着猎物弱小,存了戏耍之心,马蹄扬起的雪花溅到二人脸上。
任播芳擦去脸上的雪,朦胧中见到一人紧束戎装,骑着一匹通体乌黑如缎子的马,逆光朝她和阿兄走过来。
她想起羽箭的主人了。
已经忘记的前尘旧事从角落里叫嚣着涌上来。
箭羽取自雕翎,柘木箭杆镶着一圈细细的银环,箭头两翼如凤翅,射程远、昂贵、杀伤力大。
他曾自夸,三箭射出去,中箭者必死无疑。一箭射中眉心,第二箭射中心脏,第三箭射中腹部。
眉心易躲,身上中了两箭会痛苦至极。
箭头锋利可刺穿遁甲,凤翅箭头摧心裂腹,拔箭时,再次撕裂内脏,血涌而亡。
箭的主人是贺兰璟。
与陈白露孽缘相交的贺兰璟。
曲江池畔初遇,鹿泉寺的轻薄,一夜又一夜的痴缠,那日清晨的长安街角,急转直下的落魄不堪,钱家庄的大火…….
全想起来了。
她深刻体会到了有时忘却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倏地日光退至他身后,数年未见,贺兰璟一如往昔美姿仪。
坐骑骊墨瘦峻健悍,饰以雕花皮革鞍辔,他锦袍貂帽,衬得玉容分外俊美,外罩褐红牛皮甲,同质的护腕,一手挟着一副弓,另一只手勒住缰绳,神采奕奕。
后面跟着髡发的契丹人,年约二十多岁,剃光了颅顶的发,两侧各垂一绺长发,穿着左衽圆领窄袖褐红长袍,腰系革带,手臂上架着一只海东青。
她只看了贺兰璟一眼,胸口就一阵绞痛,一只看不见的野兽利爪狠狠扎进她的心中。
表面视若无睹,装作不认识,一想起过往两人床榻间的深浅糜情,心内翻江倒海,恶心难堪。
她低头躲到任将腾身边,握住他暖暖的手掌,任将腾惊讶地看了妹妹一眼,她面色煞白,手凉成了冰块。
任将腾扔了金雕,将妹妹护在身后,黑马鼻孔喷出的热气遇冷化为白雾,雾气落在任将腾脸上,他闻到动物体内散发出的腥味,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任播芳。
她左脚打跌,绊倒在地,任将腾扶起她,两个人像落在陷阱的小动物,一圈人嬉笑围观。
卫士们讥讽道:“哈!山里贱民没见过世面,见了披甲围猎的长安客竟吓得跌倒了!”
任将腾又气又愧,脸庞通红,他抱紧妹妹,小声说:“别怕”。
任播芳的下巴尖抵在锁骨处,谁也看不见她的脸。双髻刮到地上的枯枝,挑开了红头绳,落下一把乌发垂在后背,样子十分狼狈。指甲紧抠手心,小指的指甲已经拗断,掌丘部位被掐出月牙血痕,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张小脸凄凉赛过雪。
胡人装扮的青年指着窝在雪中的两只金雕,厉声斥问:“小子,捡到我家主人的猎物为何不双手奉上?”
任将腾没有回答那人的问话,他的视线越过胡人青年,倔强地投向一身贵气的贺兰璟,妹妹的腕子在他手中不住地抖,兴许被吓到了。
一卫士起哄:“耶律副使,山野呆子吓傻了,让你的青鹘问问他!”
胡人青年将海东青往前一探,猛禽展开翅子,鹰眸盯准任将腾。
贺兰璟秀目闲闲地扫过任氏兄妹:“好了,阿乾,不过是两个孩子,不要捉弄他们。”
鞭梢指向前方林子深处:“适才那只赤豹应是往正北方向逃了,你去那边探一探。”
耶律乾领命,把海东青的眼罩戴上,交给另一个卫士,他弯腰捡起金雕捆在马鞍后面,招呼众人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贺兰璟经过任播芳身边时,短短的一瞬,一种奇怪的感觉袭过他的
第5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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