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啊，这人年纪大了呀，反应总是慢半拍……”

燕小飞：“雷徵南气我，你也气我！”

舒伯：“老奴哪里舍得……”

就几句斗嘴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客房。几个奴才见了他们的身影，连忙提着灯走过来引路。一边向燕小飞解释房中的情况。

雷徵南从白天昏过去之后，就一直都没有醒来。两个侍女听了舒伯的吩咐，随时在房中看着。晚上惊雷比较多，就见雷家二公子在睡梦中仿佛是被惊雷震到一般，身子无意识地在床上弹跳了几下，口中就开始模糊不清地嚷嚷着些什么，愣是把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侍女吓得白了脸，连忙去通知管家舒停。

就舒停来看了一道，又去请小世子的功夫，雷家二公子不仅开始说胡话，还哭得枕巾都湿透了。

燕小飞心中焦虑。他不想跟雷徵南再有任何瓜葛是一回事，但人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他如何对师父和雷徵北交代？

“大夫请了么？”他飞快地推开屋门走进去，旁边的下人们见了他都行礼。

舒伯道：“阿香和老于已经去请了。”

燕小飞走到内室，一名侍女正拿着湿毛巾，手足无措地看着床上的人。

燕小飞看清楚雷徵南的现状，脚步一顿，手有些泛凉。

那一瞬间冲上心头的，除了担忧和心疼两个词外，再没有其他。

甚至快意，甚至嫌恶。

他从侍女手中接过毛巾，打发了侍女，然后坐在了床边。

雷徵南像是身处什么可怕的梦魇一样，浑身止不住地打颤，偶尔随着雷声剧烈地弹跳一下，像一只搁浅的鱼，正在翻来覆去地挣扎。

他浑身冷汗，脸色白得像死了一样，口中不断地哀嚎着：“云起，云起，云起，云起，云起……”

那可真的是哀嚎呀，燕小飞听了都要怀疑自己跟他是不是有什么生死大仇，他这样一声声地嚎着自己的名字，喊魂似的。

那场景吧，又是恐怖，又是可怜……

燕小飞今夜本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被舒伯叫起来之后心情更是不好，如今被他这么一声声喊着，只觉脑仁儿越来越疼，忍不住吼了一声，“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舒伯在一旁听的嘴角一抽。我的好殿下哎，大半夜请您过来是想看看您能不能安抚病人的，不是让你来凶他的呀……

不过很快他就没了这个想法。

说来也怪，燕小飞这么吼了一嗓子，雷徵南的情况好像真被安抚了，不仅没有像死鱼一样蹦达了，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

人老实了，燕小飞用毛巾沾了沾水，拧干之后，往雷徵南脸上擦去。

舒伯在一旁看得心里偷笑。这大概就是他们家小世子了吧，嘴上骂得挺凶，动作却还是那样的轻柔。

雷徵南在梦魇中哭花了脸，燕小飞给他擦干净了，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让人来给他换枕巾和床褥。他一身冷汗，早就把被子里打湿了，这么捂着，只会越发难受，不利于痊愈。

大夫来了又走，药煨好了给他灌下去，等到重新折腾着把这人高马大的小子塞进了干燥柔软又香喷喷的被窝，都已经是五更天了。

燕小飞听着众人忙来忙去，自个儿在烛火下写了两封信，每一封都有辣么辣么的长，然后交给了舒伯寄给雷老虎和雷徵北两人。

舒伯不小心瞅到了一眼，嘿哟，为他家小世子的才华惊呆了。

两封信，二十来页纸，骂人的词句就不带重复的，一个脏字都没有，偏偏犀利如刀，把雷二公子批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其中不乏夹杂着大量看不懂的词儿，什么“二逼”、“扑街”……

哎呀！这得是文曲星转世下凡呀！

小世子文采斐然，舒伯欣慰得老泪纵横，将两封信寄出之后，又到老王爷和王妃的灵位前，抹着眼泪把小世子夸了个天花乱坠。

走出祠堂的时候，墙角的一株花影晃了晃。

舒伯脸上的眼泪已经抹干净了，察觉动静，脚步一顿，眼中的神色变得威严冷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