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

前几日，苏小亦暗地里调查苏凝之早产时，见了风卿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而自从淳落被太后发落之后，风卿整个人仿佛转了性，以前见什么都得念叨几句，现在就跟嘴巴被焊死，远远瞅见苏小亦就得绕路。

苏小亦低头笑眯眯地对越亦说：“看见没，这就是本姑娘的厉害。”

越亦未对此发表赞扬，只是问道：“为何要放过风卿？”

“风卿……”苏小亦仰头思索半晌，“因为风卿没有参与六年前中秋那件事，至于之后绑缚你母亲……嗯……我发现风卿不一定真的参与了。”

“即便没有参与，可他们是一伙的。”越亦说。

苏小亦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疑罪从无吗？如果证据不足，不能确实地认定她有罪，我们就应该做出无罪判决。”

“何处的律法？”越亦道。

“……我们那儿的。”苏小亦无奈回答。

“所以母妃之事至此终了？”越亦说。

“不是……淳落顶多算是一个刽子手，始作俑者还在后面，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动那些人。”苏小亦说，“我不会劝你算了，因为他们害死的是你母妃，但是目前，你想报仇，太难了。”

“所以，你报复淳落，仅是因为她容易报复？”越亦问得直白，丝毫不留余地。

“不是。”苏小亦说，“报复淳落，是为了你。”

苏小亦叹了口气，“越亦，我知道你恨他们，你想报仇，我不拦你，但你现在所处的时代和你目前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让你去做那些事。你不愿意跟我去江南，没关系，但我不想让风卿和淳落把你变成那种样子，这是我必须除掉她们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放过风卿，我刚刚已经说过，她有可能没有参与过那些事。”

闻此，越亦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卡顿，一双漫溢着阴森的瞳眸忽的被风拂过，睫毛扑朔，氤氲出一丝水汽，很快又蒸干在空气里。

苏小亦接着说道：“越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我希望，留在王府的你，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快乐地长大。”

越亦没有直面苏小亦这些动情的话，只是挑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改变什么主意？”

苏小亦：“星儿之前带我去你母妃寝殿的时候，说了好几遍让我一定要带你离开王府，我知道，那其实是你让她这么说的吧？是你自己想离开王府吧？”

“……”

苏小亦看似随意的问题显然出乎越亦的意料。

越亦脸上暗藏的惊异陡然间被人不由分说地拉开遮帘，袒露在白日之下。

“没事，我就是问问。”苏小亦一摆手，“你不用回答，不想说原因就不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现在决定要留在王府，那你一定要确保自己不会做出一些不自量力的事，至少，你得活下去。”

“……”

“当然啦，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让我来接你，或者你自己去也行。”苏小亦说。

“为何……”越亦呼吸忽然紊乱，一口气顶在胸口迫使她说出她原本绝不可能说的话：“为何一定要走？为何不能是你留下？”

“我？”苏小亦哈哈一笑，“我答应了你父王带你母妃回江南，而且，我那里还有一个小朋友也等着我带她去姑苏玩呢。”

越亦背过身，看不清神情，“小亦姨娘，多谢你来。”

说完这句话，越亦离开，小小的背影独自行走在在王府大院中，落寞，仿若被圈禁起来的幼鸟，不管如何振翅，都飞不出那青白院墙。

之后几日，苏小亦一直和成黎住在客栈，每日带着她在城中各坊之间转悠。

临近年关，城里大大小小的集市陆续开张，苏小亦和成黎这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日日游窜于各个集市之间，哪里热闹往哪里跑，在一群摊贩面前混了个脸熟。

人很多，摩肩接踵，苏小亦怕成黎被大人们挤到，干脆将她抱起来，两人在人流漩涡中穿梭，琳琅满目的货物从四面八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