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曦拾起手边杯盖。

——“啪”

瓷器之间的玲珑碰撞，在二楼空荡荡的茶座间，显得格外脆响。

他双手十指交叠相扣，头埋在臂弯，盯着桌布面，便不愿再多言。

米白淡雅的棉麻，像位古色古香的小镇姑娘，撑起油纸伞，悠悠然跨过小桥，走过街巷，穿过人潮，停驻在转角花店，弯腰轻嗅，品着这沁人清香。

除了不慎遗落的水渍，便再无其他。

可在陈曦眼中，却写满了字。

字迹油墨浸过纵横缠绕的纹路，触碰指尖，如藤蔓蜿蜒顺流而上，刻在脑海，铭于心间。

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

是“无奈”。

密密麻麻的“无奈”。

要把眼睛眯成毫厘细缝儿仔细找，才能找到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僵坐着的孟鹤堂手捧瓷杯，木然眨了几下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忽然转过味，指着鼻尖反问道：

“等等，我们？”

“噗嗤，对呀对呀～”

盘旋在头顶上方的阴霾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金霏重新扬起笑脸，乐呵地搓手说道这不就是我和曦哥把台本子给你俩的原因嘛？

“可别忘了我昨天给你们说的。”

他前倾着身子，神秘兮兮吐出四个字——

“量身定制。”

说完，便“蹭”一下站直了，冲着在座三人一脸兴奋地唠唠叨叨，拍着巴掌表示已经等不及要看你们在舞台上带着我们的作品大放光彩，惊艳众人的样子了。

“咱四个强强联手，一准儿行！曦哥你说是不是？说两句说两句，哎呀说两句！”

可能是金霏高涨的士气感染了自己，也可能着实招架不住这个直性子脾气的咋呼劲儿，陈曦感觉方才压在身上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现今轻了不少。

“他说得没错，你们肯定可以的。”他微微颔首，笑了笑。

赞赏和期许不禁让孟鹤堂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得不行，“这高帽儿...我，我都...”

“莫要有压力。”金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

“相信哥们的直觉，没问题的。”

孟鹤堂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被周九良悄悄拽住衣角，给拦住了：

“哥放心，我和孟哥一定可以让他们选相声。”

“当然啦，首先哥哥们得教教我俩，怎么把跳舞这个坎儿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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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言我一语，光是动作介绍，便耗费了一下午的功夫。

惦记着金霏陈曦晚场上班的事儿，孟鹤堂提议不如今日先收场，赶明儿都休息了，再一块碰头排练。

金霏点点头：“那就明天再继续。”

圆月和路灯拉长了孟鹤堂和周九良回家的身影，二人肩并肩，不紧不慢地走着。

德云社门口，周九良停下了脚步。

他仰头看着硕大的牌匾高悬于三尺之上，喃喃低语：

“哥。”

“嗯？”孟鹤堂也停下了来，望向周九良。

“你说，我们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什么样子？”孟鹤堂不解。

周九良不再盯着头顶的招牌，视线缓缓落在孟鹤堂身上。

他眨了眨眼睛，眼眸中凝聚着夜晚星空中独有的明亮，和黯沉，“就是曦哥他们白天给咱们说的那种，他们铺子里年轻演员的样子。”

“你疯了？！”

孟鹤堂不由惊呼，二话不说抬手伸向脑门，不烫手，这也没发烧，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哪根筋搭错了，这五迷三道儿的...

他使劲把周九良的肩膀扳正，让他直冲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周九良，我，孟鹤堂，要在德云社，做一辈子的相声演员。”

说罢，孟鹤堂紧接着便给了周九良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数落：

“一天天地净瞎想，有那功夫赶紧过来对词儿不好嘛！”

“我不！我困了！我睁不开眼了！”周九良梗着脖子，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