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跟你们单位商量过，担心谭先生也出现行为紊乱，让我暂时帮他固定住四肢。”

蒋煅皱眉，“不必了，我会一直盯着的。”

“可是……”

“等医生来我会跟他说明的，请把这个收回去吧。”

护士见他说得诚恳，便答应了先将绑带拿走，但如果他跟主治医生沟通之后，还是需要这么做的话，她会再来的。

基地受创，险些成为废墟，最严重的是，本该受到严密保护的研究者们，在安全舱里反而被一网打尽，在如今这样的情势下，要再聚集这样一批研究者很不容易。

蒋煅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场攻击发生时离得也不远的缘故，即使当时全副武装，也受了影响。尤其到了晚上，他守在病床边，闭上眼时，眼皮底下眼球突突跳动，不尖锐的痛感绵绵密密地扯住他眉骨处的神经。每当这时，他睁开眼，就会发现自己视力受限，站在窗前望出去，昏暗里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连对面只隔了几米的医院另一栋建筑外墙都看不真切。

这种类似夜盲的症状，在光线暗时就会不受控制地出现。

他没有向安保部报告，医院病房里灯光明亮，基本能辨清。他从小夜视能力就超乎常人，可现在老天似乎打算把这天赋收回去了，不光如此，还想索取这些年的利息。

吸了口病房里不算浓的消毒水味，趁着现在基地人手不足，他知道该抓紧时间看看医生，正好有通知明天修·贝内特会来，应该会接手谭教授的后续治疗工作，在遇袭前离开基地的医生修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蒋煅想让自己帮忙看看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修当然不会拒绝。经过并不复杂的一套检测后，回到病房来的修已经换上了医生防护服，“我会暂时在这层楼工作，直到谭教授可以出院，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是视神经出了问题，视杆细胞视紫红质受损，依你说，如果是受到了跟其他人一样的神秘攻击，没有伤到脑部真是万幸，目前还不确定那是什么攻击，我建议先观察，你这个情况不致于影响正常生活。”

修看了看谭速因，“在这里夜班也不影响的。”

“谢谢你，贝内特医生。”

“叫我修就好，还有，我不会泄露病人情况的，你不用担心影响到饭碗，嘿嘿。”

蒋煅不由一笑，这位贝内特医生还真是善解人意，怪不得谭速因的不假辞色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其待人热络这点有些像小田。

地球某个秘密基地里，有些昏暗的议事厅内，坐在天鹅绒椅子上的人狠狠掷碎了一只酒杯，色泽跟酒香一般迷人的酒液洒在地上，也洒在面前躬身侍立的人裤子和鞋上，溅起的碎片划破了脚踝，这人依旧似雕像般一动不动。

“谁让你们对安全舱动手的？”

“卑职知罪，没有核查清楚每个人的背景，是卑职的疏忽。”面前垂首的人眼底划过晦暗的光，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一点讽刺意味，语气格外恭敬，“不过，请恕卑职直言，当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消灭十个科学家，比消灭一万个打手有用，难道您能容许您的子民被卑劣的人类肢|解研究吗？我的殿下。”

九日后，地球联盟组织第一次发布全球人口统计数据。灾降以来世界人口锐减，至今男女比例已严重失衡，为五比一，育龄期的男女比例更是低至七比一。

在昏迷了半个月后，谭速因自睡梦中挣脱出来。他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脑子里纷乱的记忆碎片重新沉入湖底。

“舍得醒了？”匆匆跑进来的修盯着谭速因道，一边掀开他的眼皮观察，而后在终端上操作着，仔细查看每一项身体数据。

谭速因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出是在某个病房里，手撑着床沿想起来。蒋煅很快扶着他坐起来。

“要不要喝水？”蒋煅问道。

修开口道：“你都快成医学奇迹了谭教授，哦不能这么说，你运气太好了，七十九个人，就你一个全须全尾地活下来了，看着你的身体状况，我都不相信是个已经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