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如利箭般张开的飞羽，谭速因道：“秃鹫亚科，不是一般的猛禽，你要试？”他看向蒋煅，“防护甲还没有飞行功能。”

“等级呢？”

“超出预判上限值。”谭速因道，“我只监测你的战斗数据，等你被它吃了，我也许会上去给你收尸。”

蒋煅笑着露出右侧酒窝，“还是不用了，它胃口不小，会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谭速因没有露出笑容。在他的注视下，蒋煅扣好头盔下了车。

谭速因分析着终端上显示的部分推测数据，设置10分钟的时间，如果没有拿下，他就得联系基地派出第九小队来处理，到时候他们会带着耀武扬威的重武器。他查询了一下第九小队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此地101公里，飞来12-20分钟。他关掉定位显示，望向厂房楼顶。这不是一个好选择，超出预判上限值多少，没有人知道。

站在七层楼高的厂房屋顶一角，防护服将蒋煅的味道阻隔，他隐蔽在一个破水池后面，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望出去残墙和荒野都在脚下，它们也回望着他这份送上门来的餐点。

异化秃鹫锐利的目光直射那个破水池的墙壁，但它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活物的气味，于是展翅飞起，高高在上的目光锁住了底下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身影。

酷夏的热浪被防护甲阻挡。

秃鹫双翼搅动起了风，朝着蒋煅所藏身的水池壁扑下。它翅背上的覆羽在风里白得像纷扬的雪花，脖子底下的羽毛呈暗褐色，由食物们的血染就。蒋煅感到自己的血液在皮肤底下沸腾，巨大的阴影投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融化其中。

在秃鹫羽翼撩过的尾端，那里已经到了屋顶的最边缘，蒋煅及时翻滚到了这里，再往右侧半步就会掉下去。

这将是一场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战斗，他意识到了，所谓的超出预判上限值只是七个字，远没有亲身体验来得直接而剧烈。谭速因的判断比他更准确，但依然没有阻止他，是相信他可以一战吗？

“是挺强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走神为妙。”耳机里传来谭速因平静的声音。

蒋煅斜挑唇角，没说话，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对手的身躯上，其庞大得可是翼展超过了二十米。

谭速因打开车门，站在地上，浓浊的空气里蒸腾着大地被日光灼烧的热气，自他的鞋底窜上来，将他包裹住，他像置身于温暖的被窝里。

他翻转手掌，动了动手指关节，之前手掌上受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他掌心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如果那个植物人在这里，可以俯视一切。他在找他，作为时令河的支流消失后，那个凶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和热气在谭速因的发丝间飞扬穿梭，在他柔软的T恤上留下起伏的丘陵与沟壑，天气再热一些也无妨。只不过大多数人是受不住的，他们早已习惯了只要待在室内温度就永远舒适的四季。

楼顶上不时发出噼嘭炸响，谭速因抬头，一大一小两个差距甚远的影子在视界里时隐时现。

蒋煅敏捷快速地跑动着，与秃鹫拍下来的利爪擦肩而过，他往前扑滚卸掉了力道，肩膀上的甲面留下了三道深痕，从将破未破的裂隙底部，似乎能看见下面贴身防护服的灰色料子。他刻意吸引对手来攻击自己，最好是回到地面上来，他在那里放置了特制炸|弹，可是翅膀扬起的风将炸|弹刮远了一点，他掐住了时机，却只伤到它一蓬羽毛，炸塌了屋顶的三分之一，石块掉到下一层的阶梯上，又顺着阶梯往下滚落。

刀与利爪碰撞，发出金铁相击的呲啦声，溅起星点火花，蒋煅被震得后退数步，刀刃与利爪都没有损伤。他尝试了多次，其体表似乎任何一部分都坚硬无比，他只能再试试那对锐利得仿佛能把人戳出洞来的眼睛。

秃鹫的尖喙一口啄下来，蒋煅这次闪避未及，右肩被一口叼住，弯钩似的嘴尖刺破防护甲裂口直达皮肉。他抬起左手中的枪，撬住坚硬的嘴壳连开四枪，砰砰砰砰响过，嘴壳终于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