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王点了点头，眼神仍然打量着秦默，对着容野说，“先生坐吧。”

“在下容野，字奕秋，殿下直呼奕秋即可。”

“那好，奕秋，你身为罪臣之子，满城贴满海捕公文，你却来找本王，要本王收留你？”澄王端坐在椅子上，视线回落在容野身上。

“殿下，草民父兄乃无辜遭罪，草民愿为殿下鞠躬尽瘁，只求来日为父兄正名。”容野单膝下跪，腰背却仍然挺直，不卑不亢。

澄王心中暗暗赞叹，身陷困境，却依旧不卑躬屈膝，单凭气节，就已配得上中正大名。

他挑了挑眉，继续说，“凭什么要本王收留你？你又有何本领为本王鞠躬尽瘁？”

“郡王信中已能为草民作证一二，如若殿下不信，草民恳求殿下给草民一个自证的机会。”

容野开门见山，少了弯弯绕绕，澄王没有直接拒绝，便是想看他能不能给出令自己拒绝不了的利益诱惑，他才肯担这份风险。

“那奕秋要本王给什么机会？”

容野丝毫不惧与澄王的对视，浅笑着说出两个字，“征粮。”

征粮可是件难办的事儿，既要征到数目，又要令百姓心悦诚服，粮食在平头百姓那儿跟珍宝无差。

澄王愣了下，随后朗声大笑，“你若是帮了本王这个忙，本王便奉你为座上宾。”

“还请王爷拭目以待。”

容野拱了拱手，带着秦默离开了王府，回了他们的小巷。

“小默怎么不说话？”容野出声打破平静，活了这么多年，他头一回觉着四周的安静令他不舒服。

“没有啊。”秦默正低着头思量着容野征粮的成功性，抬起头回了一句，又继续低下头想着应对的办法。

憋了一天，容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秦默回答得极快，转而想到自己昨晚的言行，挠了挠额角，解释着，“抱歉，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想参与朝堂纷争，又不愿和你分道扬镳，我那样说只是在气自己无法做下决断。”

无法和你摊牌。最后一句，秦默只垂头在心中暗暗说。

听了他的话，容野放下手中的缰绳，掀开帷帽，双手扶住他的双肩，看着秦默的眼睛说，

“你我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我们如今已不能轻易分开，你若是不愿参与朝堂纷争，那我们便仍住在这儿，只当是陪我。”

“好，”秦默点了点头，浅笑着应下。

早在昨夜，他便想通了，如今容野只身一人，又步步险境，他得陪着容野，总不能看着他救出来的人又身陷险境。

容野嘴角笑意浓浓，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秦默。

入了院子、拴好马，容野脸上仍挂着笑意，秦默却蹙着眉头。

“奕秋，你打算如何征粮？征粮可非易事。”

容野看他皱着眉头，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轻轻抚上，将其抚平，“别担心了，河洛粮草多，澄王又得民心，征粮便比其他地方的简单许多，且我还有一计。”

看着容野十分笃定的样子，秦默没察觉出来他们如今的动作有多暧昧，只好奇着追问，“什么计谋？”。

“易物，到时还得你帮我才行。”容野笑着说完，转身进了灶房烧水。

秦默歪着头想着，“易物？”

待容野没了身影，才回过神来，匆匆跑去找他。

两日后，容野独自一人骑着马，戴着帷帽在田垄间走，观察着四周的麦田。

“容先生。”

容野转过身一看，一知命之年的老头，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麻衣站在他身后唤他。

便翻身下马，“您是？”

“在下刘志，乃澄王殿下手下门客之一。”

刘志说完，戴着帷帽的容野一脸的不可思议，“先生是博弈散人刘志？”

见容野认识他，刘志笑逐颜开，“正是鄙人，容先生如何得知？”

“刘先生随意称在下一声奕秋即可。”容野心中还想着那处‘坟头’，被他一问，不知如何作答，心虚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