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上自打遇刺以后，便不愿意再去瑞贵人的宫里了，说是一进去就不免回想起当日的种种。那瑞贵人一开始还作了几番，今日晕倒，明日伤风，想着法儿地闹腾，想勾皇上去看看她，皇上那头却是纹丝不动。如今，也是偃旗息鼓了。

荷花宴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心里头最得意的就要数熹微宫了。如玉这几年虽早就收了心性，不再像从前那般争强好胜，大有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架势，可后位空虚，始终是她心中的一个结，这不单是争不争得宠的事情，而是面子的问题。英帝入主，满朝群臣都以为后位非裴家莫属，结果却空虚了这么多年，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可是这几年，选秀是一拨又一拨，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除了玉皇贵妃诞下皇上的长女，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福康公主以后，宫里头的佳丽又陆陆续续给皇上添了不少丁，尤其是张罗荷花宴的这位瑞贵人，还诞下了龙长子。要不是群臣力谏反对，英帝还真打算封瑞贵人为皇后。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如玉能不高兴吗。

她一高兴，看什么都顺眼，听什么都顺耳了，故而听着冠厘在那自怨自艾，也觉得有趣得狠，不由地捧腹大笑起来。

“我今日叫你来原是想问问刺客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你却跟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好歹也是內侍监出身，不过是一个月信，就把你搞得人仰马翻的。我看你这伺候人的本事，是日渐退步了。”

冠厘听了也不恼，这几日但凡是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就连他自己都不由地要笑话自己。那日里的慌张模样，让无双殿的奴才们都瞧了个遍，就连桑植那里也传过去了，他还要什么脸面。

“是奴才办事不力。”冠厘摸了摸鼻尖回道，讪讪地笑道。

“瞧你说得，本宫可什么都没问，倒是你自己，一来就在那儿自怨自艾，把自己的错儿一股脑儿都给倒了出来。原说皇上让我掌管六宫，霜阳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我要不要拿你是问的？念在你离宫多年，刚一上手，有些疏忽也是正常的。”如玉挥手笑道。

如玉真没有乱说，她坐这儿听冠厘抱怨自己个儿听了好一会儿了。又是怪自己在荷花宴没有保护好公主，又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公主月信，末了还要感叹自己人老已矣不堪重用了。

“呵呵，玉皇贵妃说得是呢。”冠厘这会儿又恢复了他往常的模样，不深不浅地回了一句，再没有方才婆婆妈妈的样子。

如玉瞥了冠厘一眼，心道这些年冠厘的心性磨得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这要是是早几年，他虽成天奴才奴才地挂在嘴边，可真要是让自己嘲讽几句，他也是要想着法儿地找补回来的。

冠厘虽然自请回到无双殿去伺候霜阳公主，可是自己不敢再把他当成一个奴才去看待了。当年他一朝离宫，却用福康的命，狠狠地掐了自己一道命门。如今，虽然名义上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实际上两人更像是两股不相上下的势力，势均力敌。

如玉还没有蠢到与冠厘为敌。

“听说荷花宴刺客的事情，皇上让你协助调查。”如玉不再与他纠结，打听起刺客的事情来。

“奴才只是协助调查罢了，人和案子都押在御史院呢。”冠厘如实答道。

“虽然这舞刀弄剑是前朝的事情，但案子是出在后宫的，本宫也难辞其咎。”如玉喝了口茶说道，“念在本宫当日不在现场，也没有参与张罗荷花宴的事儿，皇上免罪于我，但本宫这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皇上这几日夜里总发噩梦，梦见回到了那日遇刺的情形……”

冠厘知道这一番不过是场面话，只是还不清楚如玉这一番太极打的到底是什么。

“事发突然，皇上确实受了惊吓，这几日后反劲也是正常。玉皇贵妃若是想到了什么宽慰皇上的法子，奴才一定照办。”冠厘也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都说睹物思人，念着好人好事，方能想起好的回忆来，若是成日见着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