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厘跟鹿双，就这样一个在床下一个在床上地僵持着。

冠厘弯腰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朝鹿双招招手，尽量把语气放和蔼：“公主，您先过来。”

鹿双连连摇头：“我不过去，你先走开。”

冠厘闭眼压了压心里头的火气：“事情不是公主想的那样的，奴才与您说明白。”

鹿双非但不过来，还又往远了缩了缩了：“我不听，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从来都说不过你。”

冠厘直起身子，冲着空气狠狠地骂了几句无声的脏字，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换上温柔的笑容。“那奴才就站在这儿，同公主聊一聊，好吗？”

鹿双打量了一番冠厘，见他语气迫切，但神色诚恳，心里头也升腾起一丝不忍来。她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刻意疏离，绝不是冠厘这样的人能忍受的。今日他执意要找自己理论，怕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最要命的，倘若他还有那么几分伤心，那自己就更愧疚了。

若不是这该死的月信……若不是自己长大了……都赖自己！

想到这儿，鹿双的态度不由地放软了些，她细声细气地说：“那……那你便站在那里说吧。”

得了应许，冠厘有满肚子的话，倒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要怎么说了。这真是一个尴尬的话题，既不能污了公主的耳，又不能继续让公主这样误会下去。冠厘头疼得再次揉了揉眉心。

鹿双见他这般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说：“说不明白就别说了……”

“得说。”冠厘急得打断她，他就这一次机会，现在不说，往后更解释不清楚了。

“那你倒是说啊……”鹿双也急了，自打跟冠厘认识以来，还没有这么别扭过呢。

冠厘也顾不得许多了，把心一横，说道：“奴才斗胆问一句，是哪位娘娘教的公主？”

鹿双抿了抿嘴，吞吞吐吐道：“那日里去了娴妃的宫里，她听说我来了月信了，便与我说道了几番。还有她身边那个老嬷嬷，听说原是她的奶娘，带进宫来的，她教了我许多事情……”

“那又是如何说到男女有别的？”冠厘奇怪道。

鹿双讪讪地挠挠了脸，支吾道：“并不是我自己问起的……只是那嬷嬷神神秘秘的，说女子初潮之后最大的不同，便是不能再与男子亲近，既有伤风化，也容易闹出人命……我不懂其中缘由，但她说得那样笃定……我既不想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更不想闹出人命……”

冠厘听到这儿，就有些暗自好笑了，原先剑拔弩张的氛围也随着他嘴角的弧度消散了不少。他摸摸鼻梁，压住心里的笑意。

“奴才懂了。”冠厘柔声说道。鹿双见他态度放缓了，心里吊着的那点不安也放下了一些，终于不再像犯了错误的学生见着先生似的了。

“你……你懂什么了……”鹿双探着头问道。

冠厘此刻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不再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见鹿双的防备心没有先前这么重了，便趁机坐到床沿上。鹿双果然没有注意到他这小小的动作。

“公主，娴妃娘娘与嬷嬷说得都没有错，女子来了月信，就代表长大成人了，自然要懂得男女避讳了，倘若还是男男女女共处一室打成一片，自然是有伤风化。禁止男女同室，又是为了提防嬷嬷说的‘闹出人命’。”冠厘解释道。

“究竟怎样闹出人命？本宫实在不懂，可在娴妃宫里，又不好追问……”

“所谓闹出人命，就是指做了怀上胎儿。”冠厘柔声道，见鹿双一下子茅塞顿开了，不由地笑道：“那嬷嬷，奴才定要好好罚她一番。既是与公主说教，那就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岂不是误了公主。”

鹿双忍不住笑了，那日里她被教育得一脑袋问号，之后这一段日子来确实是懵懵懂懂，可又不好意思去问人，便一直这样糊涂着，做出了许多可笑的事情。

“既是怀上胎儿这么大的事，确实应要小心嘛……嬷嬷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