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经过一天时间发酵，达到顶峰。

醒来时，再没有鬼藤为他梳头；路上，也没有人听他碎碎念；泡完引魂汤，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什么都没有。

心里空空荡荡。

明明相处时间不长，骤然分别，还是觉得怅然。并不浓烈，可无法忽视。理智上知道鬼藤就是段栖云，心里却难以承认，一旦察觉自己在想念，马上克制地刹车。

“黎亭。”

有些失魂落魄，小长老叫他时，他都提不起劲来。

“给你做了点新药，试试看。”

“好。”黎亭看都没看，直接打开药瓶，将药喝了下去。

他擦了擦嘴，瞥见小长老腰带上挂的酒葫芦，心中一动，“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小长老略略有些吃惊，随即爽快一笑，“好！喝酒叫我，我从不缺席！”

一缕风起，黎亭被带到飞桥之上。坐在亭中，整个医修谷尽收眼底，视野极佳。

“这是几百年的竹叶青，味道很醇。”小长老将金黄带绿的酒液倒在酒杯中，霎时酒香浓郁扑鼻。

黎亭一杯干了，只觉满嘴留香，豪爽地说，“再来。”

不管给他倒几杯，他闷头就喝，大条如小长老，也看出他有心事，“怎么了？”

心烦量又浅，醉得特别快。黎亭两颊微红，垂眸看着酒液，压抑不住倾诉的欲望，“我连自己的鬼藤都保不住。”

小长老了然，安慰道：“难怪没看见你把他带在身边。你上次说过，要徐徐图之，养好身体，提升实力，迟早把他追上。你对他用情那么深，不会被一时的困难打倒的，我相信你。”

黎亭有点头晕，选择性地过滤了信息，挑后半部分回答，“夺鬼环已裂，它回不来了。再喜欢又怎么样，于事无补。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把它看得那样重，或许根本不应该把它带来这里，否则我不会这样割舍不下。”

小长老喝完一杯，有些苦闷地说：“我也放不下，我也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太难了。想重新找一个，可怎么做得到？”

黎亭深有同感，“我可以找别的，但那些都不是它。”见小长老喝得很凶，他把杯子抢过去，“你说喜欢什么人？什么追不上？我很厉害的，告诉我你喜欢谁，我帮你追。”

“你自己都为情所困，谈什么帮我。”小长老叹了口气，“你之前就教过我，先自己变得厉害，能制住对方，让人刮目相看。可我本来就是师兄弟里最差、最没天分的一个，怎么也追不上大师兄。我和大师兄赌谁能更快治愈你们，这几天把医书看遍都没用。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我这辈子都比不过大师兄了。”

“你喜欢大长老？”黎亭的脑子懵了一下，“不是他喜欢你吗？”

小长老刚喝进一口酒，闻言直接喷了出来，“谁、谁说的？”

要是清醒，自己没确认的事，黎亭不会说出口。可此时酒精作祟，有没有判断失误已不是他关注的了，“我感觉的啊，直觉告诉我大长老对你有意思。喜欢一个人很难掩藏，从他看你的眼神也能看出，很柔情，不是正常师兄弟该有的。”

小长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真的吗？”

“对啊。”黎亭边说边拿出药，“昨天在路上碰到他，他还特意给了我药，说对我有用。虽说你们在比试，但我觉得他不想让你输，所以才会偷偷摸摸给我开小灶，还不让你知道。”

小长老一把把药抢过去，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喃喃道：“真是能治愈灵魂裂痕的伤药。”他仔细想了想，摇头，“不对，如果大师兄喜欢我，我这么敏锐，一定会发现的。”

“哈哈，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要是你敏锐，你和大长老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小长老有些羞赧，“我可不会让大师兄给我生孩子，太辛苦了。他给你药不能说明什么，大师兄心地善良，对病人一向很好。他不会心仪我的，要不然怎么会打烂我送的礼物，还以为我中邪了。我中毒，他也不出关，还让我去强身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