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是要去佛光寺立牌位，该准备两块上好的檀木，我让云旗去外面……”
青黛收拾着行装，盘算着该置办些什么物件。柳如烟却持着铜镜，逍遥自在的拎着果子扔嘴里，说：“不用准备，我不过是寻个由头带着你们出去转转，换换气儿，也避开府中那些糟心事。”
“这……”青黛纳闷不已，却想着可能是柳如烟心中苦，怕她担心才勉强够压下去。
春意盎然，艳阳当空，出京城的山脚小路上的河面儿波光粼粼，泛着金色光芒。
柳如烟捡了两根枯树枝在手里摇晃着，倒是没有坐在马车内，反倒手中持着马鞭，坐在外面透风。
太尉府马厩里最瘦弱的一匹被秦氏拨出来给她，马车内若是多坐一个人，都怕它会在半路累倒。萧怀瑾看着柳如烟梳着双云髻，未施粉黛却红嘟嘟的脸蛋，嘴里叼着两根草，问：“你心情很好？”
“那是自然，碧水蓝天，山青海阔，脱离京城里的糟心事，身边都是可信之人，为何不开心？”
柳如烟翻身跳下马车，哼着小曲。萧怀瑾玄色衣衫绣着金线，只静静得站在那儿，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似是不易亲近，更似清冷寒气逼人。
“你就不能笑笑？”柳如烟抬起手戳着萧怀瑾的脸颊，看他怔楞后脸颊微微凹陷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
柳如烟望着山下的小凉亭，直奔而去，对萧怀瑾招招手，说：“过来歇歇。”
“若是按照走走停停的脚程，怕是刚走到佛光寺寺门外，就要打道回府。”萧怀瑾提醒道。
闻天暗中查探过柳如烟的消息，关于她的身世多少有几分同情。佛光寺上，他倒是与那几个老和尚有几分交情，想着若是去了，抹开脸面去给柳如烟的娘亲立个灵牌倒不是难事。总归不想看着她继续愁眉苦脸，也能多少让她开怀笑笑。
柳如烟很少有过真心的笑意，偶尔笑起来，也多带着几分算计和试探。
“那又如何？我又不想去佛光寺里住十年八载，本来就是想出来透透气的。”柳如烟斟茶品着，斜着眼睛瞅着萧怀瑾，说，“坐下呀。”
时风清凉，风吹拂着柳如烟的发丝，远处山脚草丛中传来阵阵呜咽声。
“姑娘，我去看看吧。”青黛见柳如烟想动，赶忙说。
荒郊野外，若是真有陷阱，折了她的命可以，却不能折了柳如烟。
“姑娘，是条腿瘸的小狗。”青黛过去，扒开草丛瞧见忍不住回头说道。
柳如烟听了信儿，赶紧拍拍手掌落下去，蹲在草丛旁，爱怜的伸出手摸着小狗的脑袋。怕是在山林间偶然落入猎户为狐狸等野物的圈套，倒是聪明的跑出来，不过后腿已经血肉模糊，见到白骨，可怜兮兮的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柳如烟，吐吐舌头舔着她的手掌。
“是可怜的小家伙。”柳如烟蹲着，从袖袍里拽出绢帕，回头对青黛说，“去拿些酒和金疮药过来。”
青黛愣住，也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娘，不过是小畜生，金疮药用得着么？”
“总归不是一条性命么？留着药做什么？给你家姑娘用么？”柳如烟回头笑着说道，青黛忍不住“呸呸呸”两句，赶紧回去将东西取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瘸腿的小狗在她怀里安分得很，不吵不叫，更是抬起腿配合着。
“下次莫要往深山里跑，没有主人家，丢掉性命多可惜？”柳如烟轻声说着，眉眼中都是温柔。
用绢帕将小狗的腿缠住，抱在怀里，柳如烟的脸颊被它窜起来舔了一口，瞬间逗得眉开眼笑。
青黛从未见到她这般模样，更是说：“看它也是怪可怜的，不如带回去，养在院子里也算跟姑娘做个伴，解解闷。”小奶狗像是赞同般，更哼唧了两句，用脑袋瓜蹭着她的掌心示好。
“说起来，这只小黑狗还像极了某些人。”柳如烟意有所指的看向抱肩而立的萧怀瑾。
一行人歇歇脚，正要离开时，却听见远处传来声声呼唤，“小黑？小黑……”声音由远及近，衣衫褴褛的老人拄着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