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什么迂回婉转。
“就为了这一块月饼？”
“那才不是一块月饼，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个小姑娘生起气来，说话从来都是不管不顾。
“你说这样的话，自己不会疼吗？”敖三近乎怜惜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浑身长满了刺，伤了旁人也伤了自己，
“今日过后，他可就真走了。”
那个小姑娘停住了往嘴里塞的糕点，慢慢低下头，敖三便看见她的肩头微微耸动，手里的糕点落上了大滴的泪。
“你不是已经嫁给他了，就为了一块虚无缥缈的月饼，值得吗？”
“可是我只是害怕啊……”那个小姑娘抬起了脸，眸子里蓄了满满的泪。
“对，你只是怕他不爱你。”敖三叹了口气，飘到她身旁揽住那个哭得伤心的小姑娘。
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此没了家，便只能用胡搅蛮缠换来的一场婚姻，去捆住那个人，却也捆住了她自己。
“为什么不跟他谈一谈呢，这样做的话，难道不是把他推得更远吗？”
“我才不去，我可是西海的三公主！”那个小姑娘还秉着公主的骄傲，任谁来也不肯低下头，却也知道这是个法子，便低下了头，绞这手指，依然不肯松口。
确实是她当初会说的话。
敖三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同人计较，笑着揉了揉那个别扭的小姑娘：
“那我替你去好了。”
*
月影如盘，遥遥挂在天边，夜幕四起，湖面映着泠泠的月色，连同湖畔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泛出淡淡的涟漪。
敖三在不远处站定。
千年时光已过，那个月下的身影淡然而立，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她似乎终于明白年少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纠缠这样一个人。
很难有人不为之心动，而她只是恰好嫁给了他而已。
然而这千年的痛苦，也唯有她一个人知道
“你还念着她？”
敖三顶着那副年少的模样走上去的时候，同他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那是她习惯了的距离，也是最合礼的距离。
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她不该忘记，眼前的人是千年以前那个打碎了牙都要和血吞的愣头青，从来不肯敞开心扉，又怎会回答她这样一个问题。
若是那时候的他，大抵还是一句“不曾”便敷衍过去，或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答她一词。
毕竟这样的话他答过很多遍，莫约也懒得答了吧。
果不其然，那人清清冷冷站在月下，盯着她看了半响，没有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敖□□而松了口气，同人一道静静站在那湖边，抬头看着那一抹月色。
月色泠泠落了人半身，她才发现，他还是那一身喜服未褪。
其实她不怎么记得他当初那一日的模样了，她只记得自己的满心欢喜在那一块月饼下摔得稀碎，然后在房里哭了一宿，一大早的时候，她满心满意期待着的人便已经离开了，而这一走，就是数年。
她像是头一次瞧见他这幅模样，仔仔细细瞧着。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贯是穿黑，或白的，银甲威武，黑袍冷峻，白衣蹁跹，如今一见，原这大红也极衬他。
那一身喜服绘这团花纹样，白色衬底，大红罩袍，披在身上，他一头长发不似往日一样一丝不苟束起，只在脑后松松垮垮束着半缕，倒不像平日里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她方才在屋里拆了头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头饰，这会儿便也散着发，一身喜服同身旁这人的一样，皆是团花纹样大红罩袍，月色下到是真有几分登对的意味。
“你……哭过了？”那一声带着些许犹豫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才发觉冷风一吹，脸上凉嗖嗖的，伸手一抹才发现是方才那小姑娘落了泪，她忘了擦。
她伸手要去擦，却被另一只手挡住，那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跟前来，浅浅俯了身，那带着薄茧的手便轻轻碾过她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