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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黄色光圈逐渐在脑海中淡去,丝滑的触感游走在浑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鼻尖嗅到淡淡的消毒水味,但暮晚归知道自己不在医院。
医院没有蚕丝被。
他睁开眼,入目的是三米长的繁复油画,女孩独舞在米黄色油菜花田中。干净的玻璃窗向外敞开,午后温热的风将帘子轻轻吹起,脆弱的叶片也被一并卷落在地。
手掌在后脑勺上摸去,上面围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身上沾着汗渍脏兮兮的衣服已经被脱下来,身上单薄的皮肉无不透露着病态的白皙。
暮晚归两脚站在地毯上,没穿衣服也不觉得冷。他将枕巾从枕头上撤下来,系了一个扣,遮盖了敏感部位。
按下卧室的门把手,一股独属于茶的苦涩香最先钻入鼻尖。眼睛注意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背对着自己,侧身坐在一楼的院子里。
他走下旋转楼梯,拖鞋和地毯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男人注意到动静,轻轻放下手中的瓷杯,朝身
后看来。
暮晚归在与他对视的一瞬还是怔了片刻。那人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却生了一副稀罕脸蛋。魅惑人心的狐狸眼正灼灼看着自己,鼻梁上架着一副快要滑落的无框眼镜,薄薄的唇瓣微张透着血色。
男孩下垂的手上拿着一本书,暮晚归却注意到他衬衫中间的纽扣是松开的。
他意识到目光在男孩身上停留的时间过久,匆匆转了视线,顿了片刻才正色道:“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他连最基础的礼貌问好都忘记了,发觉自己被美貌冲昏了头脑,甚至后悔为什么不从立柜找一件衣服套上。
男孩注意到他有些紧张,向前走近了几步,坐在暮晚归身边的沙发上,沉默了两秒竟抬手牵住他的右手,“哥哥别拘束,先坐下。”
他将身边叠好的羊羔绒毯子展开盖在暮晚归身上,唇角流露出笑意,“叫我潇和就好。”
暮晚归脑子有些乱,潇和的手碰过的皮肤莫名其妙变得很烫。
这就是末日小镇终极npc的魅术吗?他再次嗅到空气里吣着的茶香,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潇和的脸。
不行。
怎么这点控制力没有呢。
暮晚归在心底揶揄了自己几句,面上依旧挂着微笑。
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补上自我介绍,“暮晚归,高桥镇的幸存者,很感激你能帮我包扎伤口。”
潇和听完他的话,突然笑出声,“太客气了,哥哥,你在这坐一下,我去给你拿两件衣服。”
说完,他起身走上二楼。
在潇和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后,暮晚归羞赧地用手掌扶上额头,不正常的热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脸颊已经红透了。
舒适干净的居住环境让暮晚归持续紧绷的心得到片刻缓解。正当他伸起懒腰,狠狠呼吸空气里茶弥散的芬芳时,院外传来一声小孩的笑声。
这一下让他想起自己的一家四口还不知道高桥的哪个犄角旮旯挨饿。
得快些回去。
考虑到不清楚这终极npc留自己在这做什么,单单是这医药费也得换自己的肢体劳动个一年半载。
暮晚归越想脸越黑,自己干活倒是无所谓,那仨他得搬过来才放心。
思量完,他起身就往院子里走,腰间的枕巾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挣脱。视线下移,手指将那片质地细腻的布料拾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院子外的弧形铁门大敞,暮晚归临走前转身朝着别墅鞠了一躬。
“王,要派人追他吗?”一个穿着精致的小侍女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开口问潇和。
“不用。”潇和望着他赤裸的背影,一抹不能忽视的黯然划过眼底。
山道两侧生长的年数已久的粗壮大树,它们遮挡住午后太阳的暖光,穿过树荫的风又挂上沁人的凉意。
大意了。
暮晚归环视四周,早知道甜言蜜语几句,让npc送自己一段路也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