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止平息了一下心情，“这种地方还是谨慎些好，我也是随便一诈，没想到真的不是。”

远处，密林。

一锦衣人手中掐住一个女子的脖颈，缓缓收拢。那女子一声叫声都未发出，身上猛地蹿起火苗，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锦衣人慢条斯理地拍拍手，面色平淡无波。

“办事不力，还得我亲自出手。”他面目含笑。

天光晴朗，客流如云，一家小酒馆外，两少年对着前面一人面面相觑。

“师叔……”孟琢迟疑着不敢上前。宋斜阳已经张开了热情的怀抱，见孟琢不来，诧异道：“小玉，怎么不过来？不认识了？”

魏止则直接了当：“方才我们遇到了千面鬼女，她化成了师叔你的样子。”

“呵，那鬼倒还挺有眼光，害人还知道找个英俊潇洒的。”宋斜阳一颗一颗往嘴里扔花生米，戏谑道。

“师叔法力高强，没发现吗？”

“普通鬼怪，尚未伤人，发现又如何？我才懒得管。”宋斜阳笑眯眯道，“你们不会怀疑我跟那女鬼有不可告人的……情愫吧？我好歹眼光没那么差。”

本该严肃的话题，立刻被带偏了十万八千里。

“嗯，不过我也很好奇那鬼跟着我做什么。你们想知道？”宋斜阳悠然自得，“学我的样子去害人，肯定找熟悉我的人，我认识的人里，最差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小娃娃，也不至于连一个低等鬼怪都对付不了吧？这不，是去找你们了，就当是附加考试吧。”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巧妙合理地解释了所有因缘，而且及其符合宋斜阳天马行空不合常理的日常思维。到底还是年少，心思单纯，何况又是熟识和信任的师叔，孟琢很快便卸下心防，如往常一样嘻嘻笑着和宋斜阳插浑打科成了一团。魏止也无奈苦笑一下，暗想是不是最近遇到了和先生有关的事情，总是想太多。

脑中忽然闪过先生的脸。

先生消失已经三年了。那千面鬼女为什么会模仿先生？那张脸是那么逼真，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先生的声音。能模仿得这么真切，是不是说……她遇见过先生？先生还活着？是在这附近吗？

无数杂乱的思绪在他头脑中翻飞如同风卷落叶，只是落叶最终归根，那些思绪却无落脚之地。

“泊如，丹阳一事可解决了？”宋斜阳饶有兴致地问。

“不算解决。”魏止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斟酌片刻，却将黎尘的存在略去不少，也没有提今日那封留书。孟琢眨眨眼，难得默契地闭着嘴，细细想着什么。

“哦？白风？你们要去湘灵渊找他？”宋斜阳眯着眼睛笑得高深莫测，“现在的孩子可真好骗。还不如来问我。”

“我自有办法，只是如果告诉你们，岂不就是作弊了。”宋斜阳捻着一朵不知从何处摘来的淡紫色开黄蕊的海棠花，笑意盈盈若春山。

不论是容貌还是脾气，他都跟二人的师父扶卿颇为神似，以至于孟琢常在私底下猜测宋斜阳是否是扶卿的同母兄弟之类，但仔细看来，宋斜阳较之扶卿，眉眼间又少了轻佻，多了几分端正，因此不调笑时，神态倒极是令人信服。

魏止却制止了两眼放光的孟琢，恭声道：“此乃我二人考核，不敢劳烦师叔。”

孟琢撇撇嘴。早就知道结果如此，他却也不多说什么。

“捎你们一程罢了，算什么劳烦。”宋斜阳笑道，“恰好我也想去湘灵渊看看，一起吧。泊如，这一路上小玉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再跳脱没架子，毕竟也是长辈，再拒绝下去就不好看了，魏止只得道：“那便有劳师叔了。”

“此去湘灵渊，这条路固然不错，但是水路更佳，只不过这条水路人烟罕至，多精怪水妖，因此不为人知。”宋斜阳耐心解答道，顺便瞪了蠢蠢欲动的孟琢一眼，“小玉，闭嘴，别给我说什么杜康没说过——我懂的多还是你懂的多？你听我的还是听那乡巴佬的？”

孟琢弱弱道：“听……师叔的。”

宋斜阳满意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