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止茫然地看着他。这个小哥哥是不是头脑有点不正常，他最好还是留下来帮帮忙——这大概就是幼年魏止当时的想法。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小少年憋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冰冷无情：“你最好相信，我害死过人。我曾经走过的村庄死过人，那时有风水先生说我天生煞气，容易给人带来厄运。命犯孤煞，主灾难不祥——所以离我远点，懂了吗？”

“可是，有人活着，就会有人死啊，不然人不是太多了吗？”小魏止没抓住重点，迷茫地问，“怎么能算到你头上来？”

在小魏止天真到无知的眼神下，少年姜离忽然气急，狠狠地重复道：“因为我不祥，知道吗？命犯孤煞，会害死身旁的人，所有人都躲着我，知道了吗？”

所有人都躲着他，厌弃他，自他有意识起，已经流浪了将近十四年，做梦都想有个朋友。可是真的有一个傻傻的小孩想跟他一起了，他却冷下脸来，稚拙地想把人赶走。

“可是你救了我啊。”小魏止觉得亲眼瞧见亲身经历的事情更靠谱些，他认真地纠正道，“如果，如果不是你让我进来躲雨，我可能就冻死在外面了。”

“我……”从来没听说淋个雨还会冻死！

姜离没由来地勃然大怒，看起来很想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重新扔回大雨里去见识见识，然而魏止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豁出去了一样，又加上一句：“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我不会死的，这样我就能告诉别人，你不是不祥的。”

少年姜离瞪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再恐吓些什么，一只幼嫩的小手却伸过来笨拙地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再也不肯松开。

“以后我们在一起啦。”小魏止笑得很高兴，尚带着眼泪的黑眼睛亮晶晶的，会闪光一样。

姜离默默看着孩子的笑脸，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再标致的五官配上这样脏旧的衣服、瘦弱的身体，也不会显得多漂亮，但是那双满是明亮笑意的，黑黢黢的眼睛，莫名让他想起某天他露宿郊外时，看到的闪烁在晴朗夜空中的启明星。

他终于缓缓回握住那只瘦弱的冰凉的小手。

半大的少年和幼小的孩童，同样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愁云惨淡的光景里手拉着手对彼此许下长远的诺言。

他已经爽过一次约，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你自然也有自己的宿命……”宋斜阳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猛地刺来。

“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现在弱柳扶风的，干什么不好好说话，非得浪费生命来打架呢？”宋斜阳如灵蛇般闪避，光影凌乱间，挥出一柄长刀，“这么忌讳泊如的事？可是正主儿完全不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哪……”

电光火石间，魏止猛然道：“先生，停下！”

宋斜阳就等着他这一句话，长刀堪堪停在姜离的咽喉处，姜离的长剑也指在了宋斜阳的心口。虽然外表打成平手，然而明眼人却能看出姜离明显是处于下风——宋斜阳一派怡然自得，而姜离脸色极差，握刀的手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魏止快步上前扶住姜离。

“先生，你先走，我来。”魏止轻声耳语。他看向宋斜阳：“您若有话对我说，我自当洗耳恭听，但我要确认先生安然无恙。三日后，我再回此地。”

“再回此地？你怕是回不来了吧。”宋斜阳意有所指，并不买他的账，“我要说的都很有意思，你可以和你先生一起听完再走。”

“师叔当知我为人。”魏止静静地说道，“何况您觉得，有先生在，您还能说得尽兴吗？”

宋斜阳饶有兴味地笑起来：“唔，有道理，泊如还从未言而无信过。也好，我且回去好好编织编织语言，被姜离这么一打断，说的兴致都没了，若是说不好，可白费这么多苦心了。”

说罢，他蹙眉想了片刻，抬手给魏止手背上落下一道血红的符咒：“别误会，迷津不好走，怕你找不到来的路而已。三日后我自会去寻你，这三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