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富庶地有些贵人好男风之事，只记得那野郎中说，这毛病，治不好。

大帅病得不轻。苏湛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帅有病。

晚间老蒙派出的人一一返回驻地回复了查探结果，果不其然，除了一路稀稀拉拉的普通游牧人的帐篷，再往西北方向30里不到的地方，发现了旺达大军驻扎，据那查探的士兵所说，看帐篷的样子人数不会少于三万。

“他们想干什么呀？”老蒙百思不得其解。

“抢些粮食过冬？”彦均自言自语般，“不大像。”他总觉得旺达不像要用三万人来打仗的样子，至少旺达在岗沙镇外从没有派出过三万人马打仗的，仿佛只是在迁移，一点点的向东......

“侯爷，我还听说一件事。”

“讲。”

“东北那郑老将军杀了几个高阶将领，眼下那边的形势不太稳。”

“哼，树大招风，那人早该料到有这天的。”自打廖师父来了眭州，虽从未与他详述郑广赐所为，但就凭他那讳莫如深的态度，也知道东北一地绝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接下来的月余，飞□□在吉州每日巡城，只巡，也不驱赶那旺达族人，却也并未发现任何异端，来做生意的也都却是是老老实实的牧人。

但有一样事叫彦均觉察出来了。

安勇伯吕三斯和通事周万廉，似乎很久没来拜会过了。彦均自有一番邺都公子的矜贵，也并未将这地方官和侯爵放在眼里，以往此二人由盛而衰的境况之下，但凡彦均人在吉州，势必要来拜会哭闹一番。此次，他们竟一个多月没有来过了。

不仅不来，街市上还有小孩子唱起了打油诗。

白米白米多美味，世人都道价奇贵。

安勇府上走一走，白米堆里把觉睡。

白米，不是吉州的产物，是郑广赐那地界皋丽流民带过来种植的，只有东北有。口味较南方粳米还要好上三分，但因北部人多不以米为主食，所以东北的米农并不能卖粮济身，反而因为郑广赐大力推行种该作物，而使得民不聊生。

彦均火速书信一封递给了夏阁老，自打四年前太子下暗手，彦均表过态之后，夏阁老对这位故人之后放下了戒备，每每彦均回京，虽各家老臣总归是要去拜会一番，但夏阁老年老孤寡，彦均总能与秉烛夜谈，天明而不自知。如果说廖祥教了他一身武艺，那夏阁老则灌输了他为人臣相之本。

很快邺都回信，今年郑广赐频繁上表，东北兵力精悍，北方战事吃紧，鄂伦三部和沿海皋丽国多番侵扰，请求朝廷加大军粮供应，至于那赞州白米早就停了两三年的御贡了。理由偏偏就是令人无法反驳的，白米占土，黎民有苦。

“定是那吕三斯倒卖了白米中饱私囊。”老蒙平日里跟随大帅，最见不得这些贪官污吏。

他们的这位大帅即使是卖了紫玉的角料，也都是添了做军备的，短短三年，连吉州的铁骑都几乎覆盖了三成。与那吕周二人对待兵将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与国争本，中饱私囊，活腻了。”

午间，老蒙端着白米饭送到彦均面前，三人一起尝着这东北白米，果真清新非常，绵软香甜。苏湛更是被这米香熏得眯上了眼。

“这么好的米，皇上娘娘却也都吃不上。”

苏湛听了歪着个头表示不解，老蒙急忙解释，“这个米啊原本都是要缴纳赋税的，但东北战事不断，朝廷确实要依仗郑将军戍边，就答应了减免赋税，眼下这白米在我们吉州也能买到，那多半是东北那边的人和我们这吕周二人勾结倒卖了。”

“把这原本归朝廷的米挪为己用，赞州地小，多是皋丽移民，朝廷免不免赋税，免多少赋税他们并不清楚。以赋税名义收米，再高价卖到吉州。”彦均又详解一番。

苏湛明白得倒是挺快，飞速扒干净米饭。

“叫那两人来会会。”彦均指的是吕三斯和周万廉。

那二人虽许久不曾拜会，但听闻召见的反应速度还是极快的，下午就马不停蹄的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