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的那人，如若此人混在敌军之中，他或许能辨认出来。”

戚继光了然，“此事容易，明日你随我一道观战就行。”

“多谢将军！”陆绎谢道，而后默然望向帐外。赵正淳背后是谁从中作怪暂且不谈，此事须尽快，明日拔营之前必得设法把人提出来才行。

陆绎亲自出面要人，赵正淳不敢得罪，只得乖乖把人交出来，期间还打算拨两人供陆绎差遣，被陆绎拒绝。

四面边声连角起，戚家军在十丈沟南麓摆开阵势，静待朵颜。

岑福押着一名双手被缚的中年壮汉，登上阵后辎重营的了望台。了望台上的军士朝前头的戚继光抱拳施礼，拿了一只黄铜单筒镜来，戚继光转头就吩咐属下递给陆绎。

陆绎接过单筒镜，先举目眺望了片刻，再举到眼前，调好焦距——

好一片天苍苍，野茫茫。

雪地里安静得出奇，遥遥望去，开阔的荒野骤然在十丈沟处收缩，形成瓶颈。从峡谷裂隙中看过去，隐约可见赤狐、灰猞立领右开襟皮袍的男子攥紧缰绳，马匹在驰进一线天的前一刻被猛然勒住，前蹄扬起，苍穹之下尽是战马嘶鸣。

看来他们已经在十丈沟外摩拳擦掌好一阵了。

陆绎撤下筒镜，朝岑福道，“让他瞧瞧。”

那人寒着面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挟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

岑福领命，见他不情不愿，便强行摁下他的脑袋，举着镜筒让他看。

似是仔细观察了一阵后，此人用蒙古话沉沉回道，“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寥寥数字的蒙古话霎时在了望台上掀起巨浪，周遭的兵士皆目若饥鹰般朝这边注目，目中有痛恨，有愤怒，还有深深地厌恶。

岑福并不懂蒙语，抬头看向陆绎。

陆绎漠然地瞧了他半晌，示意他去看周围人的反应，也用蒙语道，“你也看见了，如果我把你单独留在这里，恐怕就不是废一只胳膊这么简单了。”

听到陆绎也说蒙语，周遭兵士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我人都在你们手里，信不信由你。”蒙古鞑子嗤了一声。

陆绎回望了瞭望台外的景色，心中计较了下，这么远的距离，如他这般目力强出许多者都看得不甚清楚，更别提常人。此人的说辞，倒让陆绎挑不出错处。

他琢磨地上下扫视，目光一刻不离，复吩咐道，“岑福，待对面攻过来的时候，再让他看。”

“卑职明白。”

岑福继续钳着他胳膊，叫他动弹不得。

很快，对面的蒙古骑兵按捺不住了，有人开始尝试着往十丈沟里挺进。朵颜人虽蛮，可也不是傻的，料想一线天可能会有明军埋伏，故而策马如飞。果然行至中路，两侧便有碎石滚落，被砸伤击毙者甚众，但仍有不少骑兵侥幸躲过，马蹄声混着喊杀声向南麓的明军疾驰而来。

前边铁蹄踏起的飞雪，模糊了后面人的视线，隔着蒙蒙的雪幕望去，只见乌泱泱的一片。尽管如此，朵颜仍未放慢进攻的速度。战场上谁先怕死谁先死，就算前途未卜，也得先冲上去再说！

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排黑漆漆的战车，车上是黑洞洞的铳口。

高帽头领大呼不好，可为时已晚。近前的战马纷纷被拒马器撂倒，而跟上的骑兵又被激射而来的火铳弹打得晕头转向，等垫后的人反应过来，再掉转马头，以战车为掩护的明军骑兵则乘胜追击，将剩余人尽数击杀。

对面的朵颜大军一看阵前没了动静，便再派部队发起进攻。进攻了几轮，了望台上的人便观望了几轮，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几轮下来，饶得是十分沉得住气的岑福也不耐烦了，“你小子耍我们呢？！”

岑福是知道这人懂汉话的，嗓门也经不住高了三调。

轮番进攻失利也不见人回来，董狐狸那边也慌了神，连忙下令停止进攻，只派了小股势力向前迂回刺探，明军阵前究竟放了个什么玩意，这般厉害。

“想刺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