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衷抬着手想要够他的，却被奚绍神色不明的拂开。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萧衷咧嘴笑，“想你，我想你。”

“我就在你眼前。”

他们永远就这样在一起，不好么？

萧衷眼光迷离，“所以想你。”

若不在身边或许还有机会去找，可若就这样在眼前，迟早有一天只能想念。

他说过，想跟他一起老死在吴郡。

可惜他醉的厉害，脑子里想不起来，嘴里更是糊涂的说不出来。

奚绍紧了紧手中的锦囊，蹲下来凑近套他的话，“那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总不会醉成这样还能骗人吧？

可萧衷嘴紧的很，又或是说的是实话，“和你做一样的事。”

奚绍一愣，声音扬起，“那你为什么要我走？”

萧衷的眼里突然清明了一会儿，又被涌上来的醉意掩盖，还有一些别的情绪，似乎有点惋惜，吴郡一趟白去了，奚绍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吗？

他那时引导着他去理解顾子兰，指望到了这一天他能懂自己——“我是喜欢她，想与她一辈子在一起。既然是要一辈子，必然不会让自己犯险，也不会让她的安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迫不得已要犯险，也会先将她送的越远越好。”

见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个什么，奚绍也沉下脸不再问了，他缓缓起身，看着桌上的合卺酒，目光深沉。

新婚夫妇在新房内共饮合欢酒，用葫芦一剖为二，以之盛酒，夫妇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名为“合卺”。

礼毕之后，掷盏于床下，使之一仰一覆，表示男俯女仰、阴阳和谐的习俗，还通过看掷于地上两个杯的俯仰来看日后夫妇是否和谐，有些占卜的意思。

眼前床上有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嚷嚷的要娶他，心心念念要为夫，他盯着萧衷一张一合还带着酒渍的晶亮的唇瓣，突然觉得，要是真依他意就这么走了，不太好。

他将内置兵符的锦囊轻轻搁在桌上，随手挑了一个葫芦瓢，紧盯着床上的人仰头喝了下去，手指一松，葫芦瓢落在地上——凤，为仰。

奚绍垂眸看了一眼，伸出脚沿着葫芦瓢边缘一踩。

——凤，为俯。

他赞同的扬眉，走了上去。

【手动河蟹】

萧衷全身布满了青淤红痕，带着原有的伤疤在红烛下显得惊心动魄，奚绍看了他一会儿，坐起来穿上衣裳，替沉睡过去的萧衷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萧衷的声音已经破碎到嘶哑，感觉到被人翻弄，微微皱眉，鼻尖还是红的，喃喃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十分委屈：

“我明天就走了…你竟然这么对我…”

“……”

奚绍吻了吻他的鼻尖，“你不会走的。”

他起身，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折好放在他枕侧，又替他掖了掖被单，手触到还发着烫的脸颊时，他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带着迷恋与眷恋再亲了亲他的额角，直挺的鼻梁，狭长的凤眼，还有红的微微发肿的唇瓣。

他将锦囊握在手里，轻声对他说，“只要晋国还有一个臣属尚在，就没有皇帝亲征的道理。”

奚绍策马回永年里时，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墨书以前提前补足了觉，坐在马车沿等候着奚绍，只见先生似乎精神比去之前要好多了，他松开缰绳下马，左手摁着腰间的束带，没说上车，先进了一下府邸。

等换好被某人扯断的带子，奚绍才转身出门，院落里，奚眕也正等着。

“此去北地，我要你帮我做好三件事。”

奚眕道：“先生请讲。”

奚绍缓缓迈下阶梯，“一则，去一趟徐州，请石崇回京；再者清河王府和东海王府你帮我留意；最后，我卧房里的盒子，必要时你亲手交给陛下。”

“是。”

奚眕不再多问。

请石崇，是因为石崇早先被迫与贾氏相交，手握贾家诸多罪证，他本人也是最好的人证；他卧房里的盒子，除了萧衷交给他的东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