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宫里发生的事，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围堵着卞湘一问究竟，非把一点点小事都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卞琬见状，一声不吭就回房去了。她的父亲尚在东海国开阳侯府，之所以把女儿送到京城，就是为了入宫待选。此刻她因入选无望，有些失魂落魄。

只见王氏一袭艳紫色长袄，梳着溜光的垂髯髻，脸上脂粉敷得雪白，一扭一扭地走过来。卞湘本来打算趁着父亲在偏厅，悄悄溜进房间。可没想到王氏摆出这样的架势，想来，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还未进门，王氏就劈头盖脸问道:“你今晚干什么了？怎么有人说你得罪了司马家的女儿？陛下怎么对你的？为什么没有选你入宫的消息？”

卞湘因为阿姊刚刚说的那番话，觉得很烦闷，说道:“我没干什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陛下选谁当皇后与我何干？你贪图那点儿虚名，我不稀罕！”说着就想回房间歇息。

“你……”王氏瞪圆了眼睛，柳叶眉倒翻成钩状。正欲辩驳，只听得内堂一声苍老粗糙的声音:“够了。”

果不其然，是父亲卞隆。

卞隆的脸色很不好，胡子有些微微发抖。他让王氏退下，注视着卞湘好一会儿，又缓缓说道：“你跟我来。”

卞湘有些害怕，但还是跟着父亲进了内堂。

月色入户，水光潋滟。卞隆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让卞湘坐下，问道：“听说你跟司马家的女儿闹了些口角，为了什么？”

卞湘支吾一晌，说道：“司马鸢撞了我和姊姊的车辇，后来她针对我……还羞辱了武宣皇后。”

“她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吗？”卞隆捻着胡须，乜眼觑着卞湘。

“我知道。可是，司马家就算再炙手可热，也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兴师问罪呀，况且……我想，出了宫门，以后就再也不会见着这些人了。”

“如果你不可能入选宫妃，这倒没什么，可是你明明知道司马鸢的目的就是入选皇后，而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陛下同辇，这不是故意寻衅滋事吗？就算陛下只是一时心热，这样的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你成了什么人？”

卞隆眉头紧锁，脸色却很慈祥。他并不怪卞湘与司马鸢争辩，而是担心女儿以后若真的入宫，会受委屈。

“我……”卞湘内心觉得十分无趣。“就算是这样，那算我求天保佑，只要天子不选我为妃……任凭她司马鸢怎么骄横，也都跟我没关系。”

“你得想清楚。其实要不是太后下的请帖，我是不愿意让你和你姊姊入宫的。你也知道当下的形势，与皇室的关系，越远越好，这才能保得住咱们卞氏一族。”

卞隆正视女儿，眼睛里满是无奈。

“女儿知道。天子有天子的责任，我与他……并没有什么瓜葛。况且司马鸢对于皇后之位势在必得，天子不可能拒绝。”卞湘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她咬了咬唇，心想：无论如何，天子选谁当皇后，都是他的自由。若他能够因此争取到亲政的权力，于国家社稷，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正是这个道理。”卞隆叹了口气，又道：“其实，自大魏建国以来，吸取后汉覆灭的教训，对后族外戚的戒备，已经是万分森严了。”

四下瞟了一眼，卞隆又徐徐而道：“更加之当下朝政被司马氏把持，即使当了外戚又如何，要像张缉一般，整个宗族命都保不住，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女儿……知道了。”卞湘嗫嚅着，眼里噙着泪花。

小阁上月明风清，流光徘徊。卞湘告别了父亲，方才去房间里休息。

侍女小鹊见了她回来，连忙为她收拾洗漱，并笑眯眯地问道：“小姐今夜定是被陛下宠坏了，”

卞湘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我之于陛下，不过是风中柳絮；而陛下之于江山，则是万民仰止的天子。”

小鹊不解。费心想了好久，又问道：“小姐是担心陛下没有付出真心么？可奴婢早听人说，陛下不是那等轻佻浮浪之人，他自从继位之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