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一席白衣，正在俯身与另一个人商议事情。

知意虽不懂军情，但瞬间明白陛下在与军机重臣商议政事，于是想拉着卞湘赶紧回去。

可卞湘此刻却浑然不想回去。她此时迫不及待想听到一些重要的事，好解除她心中迟迟的疑惑。她探着脑袋，心里一阵思绪浮动。陛下果然是要防着司马家的，陛下没有忘记司马家对曹氏宗族的迫害，陛下……终于要采取行动了么？

卞湘缓缓地走近，又断断续续听了一会儿。

“此事关系重大，若司马老贼在朝中的心腹不从，又该如何？”

“陛下勿忧，司马家皆以为陛下年幼，不设防备。如今司马师新丧，其弟司马昭庸懦，若是陛下能收归兵权，敢有不从者与司马家同罪论处，而忠心之臣大赏，百官孰敢不从命？陛下要做的，就是坚信这个道理……”

“咔——”脚下，一根半朽的木棍突然折断，随之而来就是少帝警觉的声音：“谁？”

卞湘被这充满怒气的声音吓得怔住，知意赶过来要拉着她赶紧走——陛下从不希望有人窃听他的政事。

不过，迎面而来的少帝，此刻已经手持宝剑阻挡在她们面前。另一个人随后赶到，知意认得，是冗骑仆射——李昭。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她带到这里来！”

少帝威严站着，瞪了一眼知意，知意应声扑倒在地，磕头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请陛下看在卞姑娘的情面上饶了奴婢吧……”

卞湘唇角微微扇动，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天的少帝曹髦。她从未见过曹髦如此生气，还是真真切切因为她而生气。

少帝斥道：“贱人！你以为她救得了你？”

李昭亦说道：“陛下，留她二人是祸患！尤其是这贱婢万万留不得！”

少帝按剑走近，看他的样子的的确确是铁了心，想要将知意一剑刺死。或许，只有杀了这一个奴婢，才能真正警戒旁边的卞湘，让她好自为之，不要去泄露自己的秘密。

卞湘望见少帝冰冷的神情，步步逼近，终于忍不住，浑身发抖着跪下说道：“陛下！都是民女要来这儿的，是民女看见了陛下，所以……所以民女全都听到了。而知意，她与我隔得远远的，什么都不知道。”

少帝立即怔住，僵硬的像一块石头。

李昭在他旁边催促道：“陛下，陛下千万不能妇人之仁，陛下坐拥江山，岂能为一个女子误了大事？陛下宜当机立断，她们二人万万不可留！”

少帝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怒视着卞湘，收回了宝剑，冷冷地说道：“无妨。现下司马家族之人都在宫外，若是她们真与司马家勾结，那时杀之不迟。”

李昭又欲辩驳，被少帝止住。少帝说道：“我并非为一个女子耽误大事，而是此女在宫中遇刺，其父必不会善罢甘休，像这样惹出事端，不如暂且留她一命，等到此事过去再做计议。”

李昭又道：“陛下千万谨慎，这宫里到处都是司马氏的心腹……”少帝曹髦向他点点头：“今日之事我来处理。爱卿可先回去了。”

李昭忿忿然离开后，少帝回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卞湘，缓和了语气，问道：“听说今日齐长公主得罪了你，是怎么回事？”

“陛下若是觉得是妾身招惹了长公主，大可责罚于我。”

卞湘语气冷冷，分明是对少帝刚才说的话大失所望。

少帝素知她脾气执拗，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扶她起来，又紧握住她的手。他希望以这种方式，看清眼前人的真实面目。

见卞湘执着地低着头，满目凄惶，面如死灰。少帝于是放开了她的手，神情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他侧过身按剑说道：“清绾，我也不想瞒你。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倘若你让你父亲告诉司马昭，我相信司马家不会亏待你们卞家的；你更是功臣之女，也总好过，成为一个亡国之君的皇后。不是吗？”

少帝既是在试探卞湘，又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