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

或许是看出来卞湘不善遮掩的情态，齐长公主收敛了脾气，反倒有些客气地起身说道：“你做下吧。我给你倒杯茶。”

卞湘连忙止住，齐长公主略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本公主给你倒茶，你还嫌不够？”

待倒了茶，齐长公主递给卞湘，又望见她眼圈红红，似有泪痕，于是坐下来问道：“看你泪痕未干，不知是为了皇弟，还是为了郭太后那个老宫妇？”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想不开。”卞湘抿了一口茶，仍是低眉嗫嚅。

“你这人好虚伪！既然内心里委屈，何必装出一副能容人的样子？”说罢，齐长公主俯身收拾地上的书卷，又见卞湘低眉顺眼，越发自心底生发出轻蔑之意。她斜视着卞湘，伏在案旁说道：

“哦——我倒忘了。以你的心机，一心是盼着入宫的，能蛊惑我弟弟立你为后，怎么敢得罪太后呢。想必你今日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劝动我，好去向太后邀功，我猜的对不对？”

“妾身……只是来开导公主，太后娘娘不是公主的亲生母亲，公主也不肯服她的管教。但是若公主执意要这样跟太后娘娘对抗，我只怕太后……”

“就凭她？司马师都拿我没辙。她素来跋扈，只有别人顺遂她，她倒一定要立足了威严才肯罢休。昔日她怎么挑拨毛皇后和先帝的，我可不是不知道。齐王曹芳跟她闹别扭，她冲到北宫就杀了在场的宫妃。在她的眼里，别的女人都是来分夺她的权力的，可是废齐王的时候她被司马师一顿教训，可敢回一句嘴？今日你该庆幸有陛下罩着，可是明日呢？明日司马鸢进了宫，她和郭太后一个鼻孔出气，你还是心疼你自己吧。”

齐长公主收好了书卷，悉数放在书架子上，又拿起剪子低头侍弄盆子里的花草。卞湘坐立难安，又觉得自己实在无力劝动这个固执冰冷的长公主，遂只好说道：

“长公主，我自知说不过你，可是太后明言一定要你嫁给任恺，如果不从命就交给大将军。公主乃明皇帝唯一血脉，又何苦跟太后娘娘作对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嫁与不嫁，都不需要你这么苦口婆心！”齐长公主阴着脸，目光逐渐变得阴冷而尖锐。

她细细地打量了卞湘，接着冷笑道：“我觉得你真可笑，竟然管起我来了。那我倒说说你的事情。除夕夜里我就看出来了，你跟陛下和太后相处，处处都谨慎小心，简直是卑微到骨子里。”

卞湘瞪大了眼睛怔住，她想阻止齐长公主继续说下去，可是齐长公主却愈发得意了。她的确是得意过了头，竟通过撕开别人的伤口来体现自己的尖锐高傲。

“你太害怕，你害怕陛下只是玩弄你的感情，在你眼里，陛下对你的好，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听话懂事的玩物。但是你更害怕，万一你非但不能得到陛下的真心，还沦落到甄后、毛后，甚至是张皇后那样的下场。所以你对陛下冷眼，不过是在掩饰自己诚惶诚恐的卑微作态！”

“你……”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刚才你劝说我的时候，不是还振振有词要搬出太后和司马师的么？你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早就离不开陛下了。可是要是像张皇后一样让自己的父亲救陛下，你敢么？说到底，你只是自私，不敢为了陛下做出任何事。但你又贪心，希望得到陛下全部的真心！”

卞湘仿佛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一瞬间感觉都快喘不过气了。周围只觉天旋地转，泛着刺眼的白光，几乎要晕过去……

许久，不知为何竟觉得一股莫名的悲哀感，她忍着泪说道：“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无言以对。因为你实在不理解，一个人在爱与不敢爱之间瞻顾，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将心比心，倘或时间重来，你会这么冰冷地让驸马李韬就这样死去吗？还是说，死的不是你的至亲，所以你用张皇后与我相比。”

看见齐长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卞湘接着咽下眼泪说道：“如果陛下真的不是真心待我，我又何必担上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