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武力让她往日不需要去耍心眼，三言两语就能被人绕进来，顾靖压住正中于怀要流露出来的得意，扬起个模棱两可的笑容，淡然说：

“没为何，我知晓你此刻心中恼恨，可你又拿我没办法。”

他吊儿郎当耍起无赖来，“是你说要说清楚，既然说清楚，我就觉得须得稍微提醒一下。我和你……”

手指在自己胸前点了下，又划向她，然后拢成拳收回胸前来，“才是一起的，是生是死总是一起了，都到了这样的境地，你说不归你管顾的事情，迟早也是得归你管顾的。”

重宁被他死死地噎住了，连反驳余地都寻不出来。

“与其总是逃避着我，不如想着怎么接受我。反正就算你念着的是别的男人，或是以后瞧上别的男人，我也不会同意你嫁给别人。咱们签下的，在隐楼来说是生死契，可我在奴籍买卖场竞拍的是你的身契。宁宁，你哪怕一根头发丝儿都是属于我的，你没得选了。”

他，他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重宁啮齿咬牙：“你是在威胁我？”

“没有，我是在让你面对现实。我就是你的现实。”

这个人，她是上辈子欠了他吧？重宁气涌如山，涌得她几欲晕厥，所有按捺都崩裂了，困兽犹斗呢，理智已跟不上动作，手肘一横，架住他脖颈便往一边廊柱上压。

她身手利落，顾靖无从反击，哦，他也不想反击。跟她比武力，他又不傻，不要脸才是他面对她的优势。

顾靖扬着眉毛，言语肆无忌惮，“还有啊，你总爱这个姿势压着我，真的不大好，会让人误会你其实想轻薄我。”

话锋一转又来了句，“我倒是不在意的，只要你喜欢，你爱怎么压，我都随你压。”

尾音还羞赧起来，“别说压，你想骑都成……”

这是什么混账！臭流氓！越说越不像样！忽然间手压也不行放也不行，苦于言辞拙讷无法应对，重宁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恼怒得脸颊泛红，眼底杀气凛冽。

可畴昔她令人魂飞胆战的杀气，如今在他面前就像是一缕浮云。顾靖还在继续，“想做什么？索吻吗？这么压着我近距离又直勾勾瞧，就是想我亲你吧？”

淡红眼梢自带无辜，哪管她怒火焚烧，一径明火执仗，说得眉眼含笑，“呀！脸红什么，我们又不是没亲过！”

“谁跟你亲——”重宁蓦地记起石洞里他给她喂药，嗓音一噎，只得住口。

“其实吧，那回倒也不是真寻不得盛水的，我就是懒得去寻，想到话本里英雄救美都是那样喂药，委实方便，恰可一试！哪知才亲上呢，你直拽着我的手不放，怎么也不让我离开，比我还带劲。可惜上一回是苦的，这一回不会了，不如我们再试试？”男人耍起流氓来，还真就是手到拈来，顾靖眨巴着眼，善解人意地宽慰，“一回生二回熟，你会喜欢的。”

心头直接炸开一蓬火，没头没脑直冲上头，重宁眼前险些一黑。

对目标，她向来一剑击杀，从不粘缠。对旁人，是辱是骂无所谓。好比重岐若不盯上苏浔，即便无端端被对方刺了一刀，她本也不打算寻仇。刀头舔血讨生活，肌骨伤痛本就是家常便饭，无关紧要，她不喜欢无谓的纠缠。

偏偏遇上眼前这人。

他就是披着羊羔皮囊的恶狼，不，是编织密网的斑斓毒蛛，吐出千丝万缕天罗地网，将她纠缠，叫她寻个生天也无望。

跟他生气，那也是白气。重宁闭上眼，复睁开，一下两下，潜息胸间那团浊气，后倾上身拉开距离。

“我的身契是在你手上，我会保障你安危，我会听从你吩咐，可我不是任由你操纵的傀儡，你若欺人太甚，我也会，也会……”

“哦？”他好奇地追问，“也会怎么？”

“你别以为我不能杀你，就拿你没办法了。把我逼急了，我一样让你生不如死！我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

顾靖迟迟啊了声，很是一本正经：

“这样呀，也好，我特别想知道，你准备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