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腰间绑缚上沉石，满山奔走，双腿险些跑废。

晓无踪外游归来，见着她偷偷窝在药室嘶嘶叫地涂膏抹药，不免又心疼又好笑：

“痴丫头，是有谁拿跟鞭子在身后抽赶着你吗？这么搏命做什么？”

“弟子不是搏命，弟子只是很想知道，学会蹑风步之后是……是什么样子，这念头在脑子里，弟子一时一刻，便都歇不下来。”

足踝勒伤血肉模糊，足底的血泡惊心怵目，不见一处好肉。晓无踪叹息着接过她手中膏药，趋身替她涂抹起来。

她惶惶然，忙要拿过，说：

“弟子自己来。”

晓无踪轻拍开她的手：

“别乱动！”细细为她涂抹着，一壁讲道，“武之一道，需循序递进，你内修尚未跟上来，步履自然迟滞，这有什么好心焦的？好在这样的笨方法算得锻炼，并非是歧途，当然，有我在，不可能让你走了歧途。只是不必对自己这么狠，伤成这样，你自个倒不心疼自个？咱们练的是蹑风步，又不是蹑石头步……”

重宁扑哧一声，禁不住笑了出来，紧接上药的刺痛陡地传来，忍不住又啊的叫了一声。

晓无踪压了压她腿上筋骨，见没伤着，才安了心，哼声道：

“知道痛了？”

重宁眼角噙着泪花摇头。

晓无踪拿她没办法，探手为她拭去了泪，又揉了揉她细瘦的颈：

“傻丫头，别太拼命，武功嘛，练的好就练，练不好，就慢慢练。修武者的人生长着呢，不必争朝夕。我的弟子，横竖输不了谁……”

自晓无踪将她收为弟子，武道上敦敦教诲，生活上待她细致入微，给予她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长者关怀。重宁三岁失恃，四岁失怙，父母记忆渺茫，与幼弟相依为命，从未得长者这般慈祥相待。

倘若亲生父母俱在，对她大约也是这样吧？

不需要向你求索什么，让你回报什么的，无条件地照顾你，教导你，指引你。

重宁不止一回在想，老天是有多眷顾她，才会让她遇见晓无踪，遇见这样一位师长。

可这样一个人，如今也不在人世了。

明明是琐碎得不能再琐碎的记忆，重宁乍然回溯，种种情状宛在眼前，难免恳恻，既感且愧，眼底不禁闪起泪花。

师尊走后，她已经很少哭，没有什么值得高兴，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至于体肤伤痛，她宁可咬碎牙也不落泪。不想就这样一段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记忆，硬生生逼出她的泪来。

生怕被梅映雪发现端倪，借着掠鬓发，她悄悄掖去眼角的湿润，转念才思及，眼前人双目瞧不见的，顿生憾惜，一时心中又觉得怆凉无限。

她平复了情绪，调整了略微哽噎的嗓，惑然问道：

“师姐如何知道，我……我就是……”

梅映雪双目不能视，又修为尽失，如何知道她就是她的师妹？难道是陆倩所告诉？可当时那种情况下，该是来不及闲谈这些。

梅映雪知道她想问什么，轻声应答：

“千山月，不是剑道中的寻常，那是我前半生剑境所不能靡及的巅峰。若是亲身临了这样的一战，都不知你是谁，倒是枉费了师尊昔年教导。”

提到晓无踪，梅映雪忽而握住重宁的手：

“师尊她，身体可还安泰？”

重宁心头蓦地一噔，难受溢了满腔，未及应答，听得梅映雪絮絮道：

“——师尊每隔数年，便会到白刃林。我们师徒说说话，也瞧一瞧我的体脉。有一年师尊忿忿地来了，说她收了一个痴丫头，一身痴气，令人气恼得紧。”说话间，梅映雪脸上铺满了温和的笑容，“师尊嘴上说着气恼，眼底却尽皆眷爱之色，我就知道，这小师妹，铁定不同寻常。我已然三年余未见师尊了，先前被……”

她声音噎住，言语如斩截，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宁忽生好奇，梅师姐究竟经历过什么，天武一步之遥的修武者，何以修为尽废，遁居密林深山，僻壤之地？

重宁看见她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