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数突然想起他刚认识傅值时，两人第一次一起睡觉，傅值不知道自己有夜盲症，随手就关了灯。

也是这样的黑暗和安静，林数凭着记忆追上傅值，拉住了他的睡衣衣摆。

“怎么了？”傅值转身问道。

林数走到他的身前，摇了摇头：“没事…”

那时候的自己太过青涩，就连想要一个拥抱也说不出口。

“看不见？”傅值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有点夜盲。”林数垂眸，把额头抵在傅值的肩上。

傅值手掌贴在林数后颈，轻轻揉了一把：“补充点维生素。”

林数得寸进尺，往前挪了挪，把自己的脑袋整个压上傅值肩膀：“你给我买。”

后来维生素ACE排排队放在茶几底下，林数没事就拿出来当糖吃。

只是夜盲症怎么也好不了，到他死，也没好。

“傅…”林数哆嗦着唇，把额头抵在了傅值胸前。

傅值想要推开对方的手一顿。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在林数肩膀上方僵了半天，最终还是重新落了回去。

“看不见？”傅值扣住林数肩膀，低头问怀里的人。

周围都是傅值的气息，林数稍微镇定了那么一些。

他耳鸣严重，刺得脑仁疼，可是依稀间却能感受到傅值在和他说话。

林数茫然地抬起头，想感受一下傅值应该在哪个方位。

他迎着光，却也只能看见光。

除了气味，什么都感受不到。

“还能走吗？”

林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在回答傅值的问题，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自己听不见了。

看不见，也听不见。

重要的感触似乎只剩下触觉。

傅值没有推开他，他就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像是在抓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多触碰一秒，那也是好的。

“傅值。”

林数哑着嗓子，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还以为没说出话来，于是又喊了一声。

“傅值。”

声音小的跟猫叫似的，在这么混乱的场景下压根不会被人察觉。

及时刹住了车的司机吓得魂飞魄散，得知没撞着人后又气得破口大骂。

而于声则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扭送上警车，傅值冷冷地看着他，没有阻拦。

林数不耐其烦，一声又一声地小声喊着他。

你理理我。

“阿值！”于声拧着身子对傅值哭喊，“我不能去警察局，我不能去！”

傅值眸中堆满失望，可目光一低一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警笛远去，傅值松开握着林数肩头的手。他的指尖抵着衣料，往外推了推。

林数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作，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整个人往前一步，几乎是重新撞回了傅值的怀中。

傅值眉头猝然皱起，稍微用了些力气把林数往外一推：“放手。”

然而林数却像是没骨头似的，被傅值这么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间，林数冷得厉害，他缩起身子，抖得牙都酸了。

“妈…”他睁大了眼睛，轻轻喊着，“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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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发性失明，就是我他妈也不知道原因、怎么检查也检查不出来毛病的失明。”戚衍把各种病例片子往傅值怀里一塞，“带着他去做个全面体检吧，我觉得这小子浑身都是毛病。”

林数有意识的时候，听见的就是戚衍这嘚吧嘚吧的声音。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动一动眼皮都十分困难。

“我说你要不要去睡一觉？你看你这状态，我好怕你下一秒猝死在我这里。”

“他是林数朋友，你照顾好他。”

“照顾完他爸的生意，还要照顾他朋友的身体，你这是干啥呢？大慈善家？”

“安眠药还有吗？”

“处方药啊我的哥！你把那玩意儿当糖吃…？”

傅值和戚衍的谈话声逐渐变淡、消失，林数脑子里杂七杂八想着东西，意识就像天边的云，聚了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