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哀？

那个他长得一模一样，个性爽朗自称是被他“截掉的灵魂”的青年，立刻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过顾情哀好像是粉毛，至于白色头发……

顾长野想到了那个频繁出现在顾情哀口中的“顾理秀”，一个据说拥有“摩托车拖行裴望远五条街”记忆的狠人，而且被粉毛高调预言这个家伙会来找自己。

情哀，理秀。

这两个名字仿佛象征着感性与理性的两个极端，莫名的令人不安。

他把嘴里的泡沫吐掉，立刻就给对方回消息。

——刚醒，我没回许安市，你在哪里碰到那个人的？BY：顾长野

——你家楼下碰到的…真不是你啊？那长得也太像了，你该不会是有个走失多年的亲弟弟吧：）BY：鸭子

李少魁的秒回让顾长野怀疑他是不是盯了一晚上手机，现在才……哦，九点四十，也不算早了…不过比起李少魁睡到日上三竿的夜猫子作息，还是早得不行。

——你怕不是皮痒了瞎扯，我哪来的弟弟：）BY：顾长野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真的跟你好像，简直就是一毛一样…要不我去问问人家，帮你搞一搞联系方式？茫茫人海，这也算个缘分嘛。BY：鸭子

……可以啊，今天这么主动，整挺好！

——行啊，搞到了我就做一回东，要是不够像就你付账。BY：顾长野

——哈，那你请定了！爸爸这就去给你搞！等我消息！BY：鸭子

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一下，顾长野摇摇头，放下手机，开始漱口…蓦然抬头时，望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到满星市的这几月里，早上洗漱时，总会有个人在他背后晃晃悠悠地，像个大树懒一样尝试趴在他肩头，有时候也会正常地站在旁边，顺手为他拿一下毛巾，或者用鼻音哼哼唧唧地撒娇，让他帮忙挤一下牙膏。

心中缺漏出好大一片空旷的地方，那里面塞满了凝固的氧气，使得他蓬想马上见到裴望远的火焰愈加升腾，释放出大量难以忍受的热量。

……东霁雪这个王八蛋肯定不会轻易放人，得找个时机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想到昨晚对方突兀的提问，他的心底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重提“去工厂”的事，一旦东霁雪同意，就借助对工厂的熟悉甩掉猛男大哥们，立刻去各大医院调查裴望远的住院信息！

然而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扑灭了。

起因是他下楼吃饭时，意外发现东霁雪正在餐厅里等他。

这人慢悠悠地品着咖啡，面前的报纸整齐地折叠至餐桌上，显然已经看完了，落地窗外的白色光芒涌入，照亮他羊绒质地的卡其色V领马甲，优雅得像画报里的偶像剧男主，如果忽略他打着绷带的手腕的话……不忽略其实也挺好看的。

可是顾长野总觉得自己欣赏不来东霁雪的长相…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相反，较为深邃的轮廓让这人的黑瞳看上去极为动人，像两粒半透光的黑水晶。

但是，总有种违和感。

就仿佛拥有这样气质和性格的人，不该被放在这具皮囊里一样。

……我可能也是被关得有点魔怔了。

顾长野甩开了这种奇怪的念头，装作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拉开了离这人最远的椅子——一个直线距离最斜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但东霁雪并没有任由气氛沉寂下去，他换了杯热咖啡，异常自然地问：

“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这么一问，顾长野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的猛男预备队……现在这批猛男都站在餐厅外面，等他吃完饭继续“护送”他。

一言难尽的顾长野道：

“……还行。”

东霁雪点点头，用水性笔在报纸的角落里划了一下，翻了一面，又问：

“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正在酝酿如何重提“去工厂”这件事的顾长野微微一惊，立刻战术喝水，稍微掩盖了一下被猛然猜中心思的尴尬。

……靠该不会已经被他看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