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之喃喃道:“李祘一直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他。”
何姑子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她凑上前来:“你是天子脚下流亡来的。有没有听过其他宫廷轶事?殿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李映之推开她,若无其事道:“我不知道。我和宫廷没有任何关系。”
白云庙是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天收到李映之的。
彼时她狼狈地敲击着庙的门,最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人被雨水冲刷着,好像已经死了。
庙里师太发现她还有气,就把她救了进来。可怜她虚弱,又请郎中来看,方才好了。
贫苦一词与他们这些尼姑密切相关,却与王宫中人绝缘的。任谁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娴静的姑子,就是她们口中的映嫔。
李映之的声音细如蚊蝇,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真的没什么关系。”
眼瞧着到了观音菩萨诞辰,庙里开法会。久久抑郁的李映之忙活了起来,精神顿觉好转。
佛幡高招于艳阳之下,山风猎猎,格外清爽。
山下熙攘攘的贵妇前来,满寺庙里皆是兰麝香喷,欢声笑语。贵族前来参佛,祈愿。
祈求佛祖赐顺遂人生,抑或是病重祈求来世美满的。
贵妇们无一例外,都是花团锦簇,珠围翠绕。满眼望去,真是人山人海,人心畅快。
众人都是带了虔诚的目的来的。
怎料有俗人,偏偏是看中庙里姑子美貌,有意轻薄,便在香客之中浑水摸鱼。
何姑子正接待香客时就被摸了腰。何姑子在山上潜心修佛,极少下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时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李映之驾轻就熟,抓住那人的手,一扳一扭,那人痛得杀猪般地嚎叫,口内大骂李映之不停:“你什么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居然打我!佛祖知道了,都要让天雷劈死你!”
这一嚎叫,惊得众人纷纷来看。众人不明情由,只看见一个姑子扯住俗人的手扳转,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都是指责李映之的。
李映之修行这么多天来,昔日想为自己争辩的心都淡了些许,面对着众人无端又刻薄的指责,也是波澜不起。
何姑子连忙高声为李映之辩白道:“阿弥陀佛,是这位施主轻薄我!何姑子看不下去,所以才帮的我!”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在这佛门净地,这般胆大妄为。
那色鬼见众论又开始倒向姑子了,开始惶恐不安。李映之只牵制着他,不让他逃跑。
何姑子胆子一大,就有女施主也跳出来指责那个色鬼。
众人的斥责声更是如潮水般袭来,汹涌澎湃,轰轰烈烈。
色鬼脸色紫涨,有些羞又有些怒,几乎快哭了。
何姑子毕竟是出家人,心肠软,看见色鬼这样,劝李映之道:“放了他吧。想必以后他也不敢了。咱们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吧。”
李映之这才松开了色鬼的手,色鬼失了束缚,瞬间瘫倒在了地上。
一个男子居然被女子遏制住了,狼狈不堪。众人都嬉笑了起来,看色鬼的笑话。
李映之居高临下,冷不丁斥了句:“滚。”
那人从没想过尼姑还有这般力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众施主赞赏的目光又落到李映之身上,字里行间都是对李映之的钦佩。
然而李映之隔绝尘世许久,众人的目光反而让她有些膈应。她快速忙完手中的活,便退到后院。
良久何姑子也退了回来。
李映之想出去浇花。听见院子狗叫,遂不出门。
何姑子掀开帘子出去,却看见院子中站着一个身形玉立的男子,身着丝绸,满身透露出华贵的气质来。
何姑子呵斥那狗说:“你这恶狗,不要吓着施主了。”
寺庙里的后院,一般只用来接纳高级香客。
李映之在逃难路途中被野狗攻击过,虽然化险为夷了,但是在心里对狗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但无奈寺庙需要狗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