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须臾对视，我低下头，笑容也在绽现之后立刻隐去。

那双幽幽的眸子，是悲吗？

我看不破。待我用力挥别，转身走出几步后，才听到风里传来他的呢喃声。

“这里的树已经很久没有开花了……”

他说的颇为感伤，越说声音越低，几至不闻，印在我心头却别是一番感怀，使得我踏上征程后，许久也不得展颜。

下山后，我在城中雇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上了路，此行的目的地是松北。

阿姐给我的盘缠不少，足以让我好好安顿自己。我想在僻静的地方买一处小院落，种上花花草草，院内须得有棵适合荡秋千的树，与在云澜寺时别无二致。

马车沿途颠沛多日，距离松北城大概还有半日路程。

天色已晚，人疲马乏，我想着叫那车夫先寻觅个落脚地，待天亮再赶路途。恰巧经过的地方有村落，车夫便牵了马车前往那里去，寻到村子里唯一的客栈，说是专门用来接纳过路人的。

我们问店家要来两间房，各自歇下。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本来十分疲惫，到了夜阑人静之时我却又睡不着了，辗转难以入眠，只好借着月光摸索着爬起来，打了灯走到屋外。

冬日的寒风总是孤冷至极，飘飘扬扬的雪不知不觉间终于落下，绵绵一地，像是厚厚的毛毯。迷蒙的雪花里，我见到后院的地上蹲着一个佝偻的身躯，在漫无边际的虚无夜色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是位老乞丐，他蹲在雪里，捧着一块发了霉的窝窝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蓦地一疼。本着对老年人的怜悯心，我上前将他搀扶至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br />

手里的烛火靠近他，我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灰色的长发蓬乱不堪，面上朦胧的两只眼毫无焦点，苍老的容颜让人心疼。他用肥大的黑风靡紧紧包裹自己，怎么都不松开。

“晚辈苏苜尚，敢问前辈如何称呼？”我试问着去与他搭话。

“梅释。”他颤巍巍地开口道，抬起头望向夜空，微弱烛光打在他的脸上，使他此刻的面部轮廓看上去柔和而美好，我想，他年轻时定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这么晚了，前辈何故一人在此？”晚上的风更加的寒冷，他的身上破破烂烂，我有些担心他是否抵得住

他答：“等人。”

等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好生奇怪啊。

他却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偶。

我打小没看过木偶戏，对它的认识还停留在纸片和白布投影上，看到梅释手中的木偶，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握着灯笼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那是一只怎样的木偶？它的模样甚至比真人都要精致，细细描绘的妆容，工艺复杂的装扮，生动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活动起来。如此精致的东西，着实不像是一个乞讨老人所拥有的。

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是何表情，总觉得他周身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悲伤。

他认真地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木偶的发丝，粗糙的指尖微微颤抖，嘴里呢喃念着看似痴呆的话语：“浮絮啊浮絮……究竟跑哪去了？你怎么就不懂，我一直都在这等着你呢……”

旋即顾向我，问我见没见过浮絮，嗓音沙哑，状若疯癫。可我并不对他生出反感，只是从未听过浮絮这个名字，想来也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于是我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他根本就没在意我的答复。

沉默许久，等到他再抬起头时，已然换上笑颜：“你可知浮絮？他便是这木偶的主人呀。”

我没有说话，却忍不住瞧着他的木偶。他似是看出我的兴趣来，喜悦地问道：“你看过木偶戏吗？” br />

“……没看过。”

“等我找到浮絮，我便叫他给你唱一段，你定会喜欢的。”

我随口应答下来，未放入心里，想着今后大抵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清早，我再次前去后院，结果失望而归。

那里已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