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羁宝铰,琼楼飞阙。甫一踏入宫苑,便觉雍容之气卷地而来,虽是严冬飞霜之季,犹似临春。祁湄随着祁渊一同行至白玉阶之前,眼望上方九九阶梯,直通理政之平章宫。其雍容气度累积三世,仿佛于此时达到鼎盛。殿宇峥嵘,紫坛华光,与关外腥风残蜡,全然如同两个世界。
圣上召他二人于章台,此时已有内臣前来相引。祁渊拱手应下,回身正要随他一同走,却猛然发觉祁湄仍孑立原地,略有些呆滞地举目望着玉阶,面上是少见的一片空白。祁渊念及他初次来朝,许是被这景象惊到,便轻轻拽了拽人衣角,促他行进。
“走罢,”他压低了声向三郎道,“以后这般模样的景致,你要看多少有多少。”
唤了两声,祁湄才缓慢回过头来,面上竟有怅然若失的模样。经他一喊,才如梦初醒,抽离目光,随祁渊一同去了。
“再拜——”
章台之下,一片冠盖如云。祁渊携了祁湄,于阶前石上,屈膝伏地,深深稽首。闻得那礼官又道一声“兴”,他方敢直腰抬手。拱手至额前,他朗声道:“末臣祁渊,携良驹一匹,币物百金,为圣上寿!”
大殿之中,新君的面容隐蔽于琉珠之下,看不真切。祁渊低着头,只能听见他清越如滚珠的声线,“祁君少礼。”他袖袍轻展,旋身危坐于龙榻之上,复道,“宣入殿中。”
祁湄紧紧随着祁渊行至殿中,祁渊深晓殿内礼节,故而循礼低目,但祁湄却始终抬着头,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天子。新君冕珠下的面容线条尚显青稚,虽有意压低冠角,属于少年的稚气仍有些许展露出来。 br />
李弦也注意到了祁湄的打量。他颇为好奇地透过繁琐的珠料,回视这个素未谋面的青年人。他并未如祁渊一般穿着祁府窄袖束腰的武人行头,而作一副轻袍缓带模样,玄衣绛衿,肩拢乌裘,虽形容清癯病弱,犹不掩锐气。年少的天子甫一撞上他目,也有一瞬惘然失神。 br />
“祁渊携家弟一同献礼于圣上,请上过目!”祁渊撩袍再度拱手,彼时有亲卫引蹑景入殿。
“清挽,眼下并无外臣,这等繁杂礼数,能免便免罢。”年少的天子唇角微掀,虚虚抬手示意其起身,“这位便是令弟?”
“臣,祁三名湄,拜诣圣上。”不待祁渊提醒,祁湄自先一拂袖,屈膝跪下。他虽跪着,腰肢却挺得笔直,端的一副倨傲形态。
许是少年人尚疏于收敛神情,李弦看祁湄的目光委实是过于独特,便连祁渊也觉出了不对。他忙清了清嗓子,朗声向李弦道:“时突厥在北,中原无定,土卒惫赖,臣以为当鉴晋以少克多,主战北疆,以振国风,故献此驹,以昭此心。”
李弦轻敛衣摆步至殿中,途经马时,多驻留了一刻,伸手欲抚其鬃毛。这马长嘶一声,昂头想要避开。
“无妨,”李弦弯了眸浅笑道,“它倒是极有灵气。”
一低头,发觉祁湄还跪于原地,李弦忙躬身扶他起身。少年目光澄澈,眼里是剔透的善意,似乎丝毫不害怕祁湄周身生人不近的气质。只听他扬声向祁渊道:“清挽一路劳顿,先着你与令弟至广成传住下罢,赠礼之意,朕已心领。明日朕便于永安宫设宴,卿等莫忘吉时。”
祁渊于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忙拱手应下。他转头一看,见祁湄垂了目,又一副顾自沉思的模样。往日他可不似今日这般频频出神。
“走罢。”他暗中扯了扯人,继而再一颔首,从容地退出了章台宫。
——
金乌方坠,祁湄正于舍屋中捧卷,乍闻门扇外一阵轻敲声,似有人来访。萧拓此时并不在房内,他又懒于起身应答,于是索性向后一靠,作闭目养神状。又闻那人在屋外轻唤:“先生,李弦冒昧,前来叨扰。”
他认命般释开书卷,扶案起行,拉开门扇之时果见当今天子裹了一件长袍,将脸容都隐没于兜帽之中。
祁湄眨了眨眼,实在是不明白小皇帝有什么执着。他低头问:“圣上于夜晚前来,可是
第8章 庆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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