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夜色最浓。
任播芳半个身子转过崇仁坊外侧街道的拐角,后脚还未拐过去,眼尖的任将腾立马拽她胳膊回了原地。
匆匆一眼,前方火光通明,皇城九门之一的景风门聚集了不少神策军,人影憧憧。
火光中,巍峨的城门一半隐在阴影,刀槊□□闪着寒光。玄色锁子甲,黝黑折返顿项盔,马背挂着长弓箭筒,腰佩长剑或横刀,这是田千秋最为精良的神策军右军标配。
阵阵马蹄敲击覆着白纱的路面,于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又闷又重。
披甲的军马一闪而过,传令的骑卒举着令旗,吹响牛角号,发出号令:
“太子逼宫谋逆,圣上临终有旨,废太子,立昭王!获太子者赏万金,获卢文忠者赏千金!凡藏匿逆贼者立斩不赦!”
嘹亮的威慑响彻黑夜。
景风门的神策军不行动,三人屏息不敢走。
缺口相距不远,隔着神策军的阻隔,却无法到达,望而不得,抓心挠肝。
一盏茶功夫,延至不宁的心间,漫长如一个时辰的苦候。三个人抓紧彼此的手,互相从别人那里获得安慰,静待。
探子拖长了音:“报——”
“通化门附近发现太子亲信踪迹!”
神策军终于动了,步伐缭乱,甲胄兵器锵锵作响,马鸣萧萧,争着抢功去了。
杂声越去越远,任播芳紧张的神经一缓下来,惊觉脑门和背部汗津津的。
提着心到了崇仁坊的缺口。
说是缺口,并非抬脚便过,高一丈余的土夯坊墙上部塌了一个口子,余下的坊墙结结实实。扑扑掉落杂着蒲草的黄土块散落墙底,秋风一吹,扬起的黄土沙迷了任播芳的眼。
若是自家的黄土墙倒了,早就修好了,奈何坊墙维修需工部拨款,而亟待报修的官衙还在排队,坊墙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多亏工部不拿坊墙当回事儿,三人才能占了从这处缺口入坊的好处。
残墙高约四尺,上沿儿齐着任播芳的胸口位置,她的臂力较弱,单靠自己的力量恐难攀爬过去。
任将腾先托阿渚过墙。
不得不先保阿渚,宫女私逃出宫的这一项罪名,处杖毙之刑,逮住她一个,任氏兄妹犯了包庇罪,一并罚了,处流放之刑。
阿渚是任将腾命中注定的烤山芋,卖相好,烫手,沾一手灰,洗不掉,甩不脱,稍一迟疑,山芋还打着滚,求任小郎君发善心。
阿渚跳过去,隔着土墙握住任将腾的手,尖尖的指甲挑过他的手心,娇声说:“阿湲能否让阿腾哥哥先过来?我怕黑。”
任将腾没好气地说:“阿湲不怕黑啊?”
“不碍事,”任播芳颇为善解人意,她自认为身手还算灵巧,推能过,拽也能过,“你在另一侧拽住我的手,拉我过去。”
不待任将腾回话,她推了任将腾,朝他挑眉轻笑:“你快点过去,英雄救人善始善终。”
任将腾被她挤兑得微红了脸,幸而墨夜遮住了他的尬色。
兄妹四手相握,任播芳用脚蹬稳了墙面,还没翻过墙头,喧声传来,又是一队神策军现身崇仁坊。
一夜连绵不绝的喧闹,如潮汐退去,涌来,誓让兄妹二人陷入长安城的沙池,急浪沾身,周身咸腥。
据擒住的卢相府中管事告密,卢文忠的长子躲进了崇仁坊。
他是卢文忠的半个军师,掌握卢相很多机密,灭他的口,可湮没很多不适宜见光的事。
崇仁坊内有进奏院,有修造售卖乐器的店铺,有零散分布的酒肆,售卖各地出产的酒。卢文忠长子藏匿的所在不明,神策军正逐一砸门入室搜查。
坊墙外的任播芳当机立断:“阿兄,你带着阿渚赶紧回姚州进奏院,姚州诸人与父兄相识,阿渚冒称我的身份,这样一来阿渚暂且不会有事了。”
“你呢?”阿渚顶了任播芳的身份,任播芳又何去何从?任将腾不免着急起来。
任播芳道:“我找地方躲起来,到了天明,我去并州进奏院。你提前让郑南仲准备
第二十五章 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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