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本澄，在佛祖菩萨面前没什么可遮掩的。”任播芳说的坦荡。

贺兰璟凤眸一凛望向她：“为何在脸上涂东西？”

任播芳脸色微变，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略施小计，于人于己，少了烦扰。”

贺兰璟凝目视她：“何处得到与我父亲有关的白虎参宿消息？”

任播芳神情平静：“外人怎能知道您家族的私密？卑职以天象运转之势推人，人事变，星辰变，两者相互对应，可从天象看到您家族之变。”

贺兰璟又问：“你说的妖星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任播芳略一迟疑，说：“妖星起于卑位，破天枢，侵白虎七宿，如今不但不消失，反而直取觜上座旗，隐有突入白虎参宿之势。”

贺兰璟问：“什么时候会有危机？”

任播芳答：“小满至芒种之间。”

距她说的日子约有一个月。

贺兰璟眸色渐深：“有没有破解之道？”

任播芳答：“毕宿星芒烁烁，毕八星，主边兵，主弋猎，可借边军破敌。”

边军？

贺兰璟想到了叔父，掌兵十万的朔方节度使贺兰衍。

思索了一阵儿，贺兰璟霍然起身，踱步至任播芳面前，居高斥她：“你想挑拨我父亲与田千秋？是何居心？！”

他的眼神凶狠凌厉，语气咄咄逼人，与祥和的佛堂气氛格格不入。

疑心重的人即使信了八成，仍要确保剩下的两成万无一失。

任播芳昂首，笃定地看着贺兰璟：“天上的星象是什么样，我如实相告。您要是不信，去司天监问一问，是否最近有妖星出没，是否西方白虎星移黯淡。至于您说的中书令大人与田枢密使的争端，那是你自己说的。”

她双手深揖，声音清澈：“这世上比星象更不可捉摸的是人心，卑职只观星象，不擅长看透人心。”

贺兰璟唇角紧绷，拂袖道：“你随我来！”

任播芳对塔拉使了眼色，跟着贺兰璟到了观音殿。庭院僻静，只有一名未烧戒疤的青衣小僧拿了扫帚认真地清扫浮尘。

殿内一座鎏金千手木观音，半跏坐于莲花，每只手心有一只睁开的眼，千手千眼，十方大光明。

观音像前香炉冉冉轻烟，一墙之隔的大殿，僧人早课，诵经礼拜。维那起腔，众僧跟着木鱼和引磬念经，兰若之音回荡。

贺兰璟命侍卫取来三柱香，递予任播芳：“竹泉寺千手观音据说很灵验，你在此发誓，你今日所说的星象预兆，绝无虚言，如有妄语，口舌之业入阿鼻地狱。”

三柱香仿佛是三道重誓锋刺，擎在手里比极乐世界的须弥山还要重。

任播芳蹙眉道：“梁王，我年岁尚浅，学艺不精，偶有差池也是正常，我好心提醒您，却要我搭上这么大的代价，您是否对我要求过高？”

要不是为了脱身，她哪会想到以贺兰璟最看重的家族利益做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爱好观星，星象高深莫测，她所学连皮毛也算不上，在司天监那帮人眼里，恐怕是学了毫毛，不过这点东西拿来吓唬贺兰璟绰绰有余。

辅以上辈子对贺兰家的了解，贺兰璟透露的一星半爪的家族秘闻，诸如贺兰晟所属的星宿，他们家族暗地自诩为西方白虎等等，再加上她对于当今朝政的判断，她说出的话俨然是预兆了。

兵行险着半是胡诌，半是真实，滔滔不绝地激化了贺兰璟心中对田千秋的怀疑。

这等真假掺半的预测哪敢在观音面前发誓，菩萨知道了，千手千眼会把她的巧嘴扇成木嘴。

贺兰璟捏起她的下巴：“那就拿你起誓，若是有差池，抵给我好了。”说着谑语，神色肃然。

任播芳闻言，怔在了原地，她又不是什么东西，一个大活人任由他来决定归属，他凭什么？真是自以为是的可笑。

于是冷了脸：“佛家清净地，起这种誓言，您是作恶。我说的预兆，您要是不信，大可一笑置之，何苦折辱我？”

停了片刻，她说：”对您来说，我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