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璟回府后,管家来报,府内有一侍妾毒发身亡。
早上这名侍妾为贺兰璟整理书桌,江南东道进京述职的兵马使送来了产自江南的顾渚紫笋,十多块茶饼在粗瓷陶罐内码得整整齐齐,她便着手将茶饼分成小份放到细瓷小罐。
压得又细又扁的茶饼里放了数只极细小淬了毒的针,侍妾恰巧被其中一只毒针刺到了手指。
她痛呼一声,以为是茶叶没淘净,有锋利的茶叶杆儿。做惯了针线活儿的她想也没想,直接用嘴吸着手指的血珠子。
她继续分茶,装茶,书房内的僮仆听到瓷器脆裂,回头一看,侍妾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贺兰璟命不该绝,侍妾替他试毒挡灾。
贺兰璟帕子虚掩了嘴,掀开蒙尸的白布。只见该名侍妾嘴唇肿胀发紫,脸颊至下颚如蛛丝蔓生,食指有一处小小的黑点,整个手掌肿胀似泡了水的青色胖大海。哽噺繓赽蛧|w~w~w.br />
贺兰璟侧脸问管家:“查出来什么毒了吗?”
管家私下从刑部找来了仵作勘验尸首,已得知了毒物:“回禀梁王,据刑部的吴阿四说,此毒名叫三步倒,由闽地的金环蛇、蜈蚣、四脚蛇等几种毒物炼制而成,秘方概不外传,只留在几个世家手中。”
管家看着贺兰璟阴沉的面色问:“梁王,是否要报官?”
贺兰璟放下白布,抿了抿下唇,冷笑道:“我就是官,还要报哪个?都是冲着我来的,那便来!”
前几日他去玄武门附近的飞骑营巡视,忽遭横空冷箭,梁王府亲卫迅速擒住了行刺的校尉。
打成烂乎乎血淋淋的校尉口舌硬成铁板,坚称只是紧张,看错了方向,误射了梁王。
贺兰璟轻啜了一口茶,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自己不想说,看家里有什么人替他说。”
一招手,耶律乾抱拳领命,便将校尉娘子、小妾、孩子五六人赶到了刑室。
呜呜哇哇的女人喊,孩子哭,乱糟糟。
地上的血人动弹不了,嗷嗷乱骂。
贺兰璟用帕子捂了嘴,咳嗽了几声,对耶律乾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他坐在刑部招待贵客的雅室,翻看卷册,一炷香的工夫,耶律乾脸色难看,出现在门口。
“梁王,那名校尉心硬的很,死了女人,孩子,还想和您的亲兵拼命,撞到刀口死了。”
贺兰璟惋惜地说:“不是不能动了吗?还能寻死?既然这人不识时务,去了黄泉也是冷清,家小陪着吧。”
行刺的主使还未找到,现在又是送上门的毒刺,多少人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越过了小皇帝,执掌了李家的天下,何尝不是仗着皇帝年幼,夺了君威?天下人已然分不清盖着李氏王朝玉玺的政令究竟是李家天子的旨意,还是贺兰家的想法?
独揽大权的臣子,不是能臣,就是乱臣,而贺兰父子似乎要朝着乱臣而去了。
刺杀也好,攻讦也罢,都不如她质问他何以少年英雄陨落成手染镐朝人血腥的败类,更令他的内心翻涌着追昔过往荣光的复杂心绪。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败类,为这一句质问痛了不久,看到侍妾的尸首,意识到既然选择了这一条令她不耻的路,便再无痛悔回头的可能。
一丝心软,便可能导致他的命丧,带来家族的覆亡。
在这个夜枭低嚎的夜,贺兰璟苦笑:既然英雄已死,那么就做一个魔鬼好了。
次日,天未亮,神策军包围了江南东道的进奏院,从官员到厨子,到仆役,一人不落,统统投进了刑部大牢。
凡是经手那罐闯祸的顾渚紫笋的人,从江南东道的皇家茶场到亲手送礼的江南东道兵马使,悉数入刑部狱盘查审问。
尽管这一切皆在梁王授意下暗中进行,只分派了他在刑部一手提拔的刑部侍郎负责此案,并未列入刑部案件名册,也未惊动大理寺,可是能在长安做官不乏个顶个的人精,蛛丝马迹多了,互相一通气,便能猜个差不离。
任播芳,一个在权力层边缘跳起来才能够着官墙的司丞从霍枞嘴
第66章 恶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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