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目标没有被满足就放弃队友，因为怕自己暴露就干脆牺牲队友的生命，这样的人，你还敢信任吗？

姜末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了窗户旁边，拉开了铁灰色的窗帘。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管林燃之前要和他成为盟友的意愿有多么强烈，在听过了刚才那个故事之后，也会望而却步吧。她是有多大的胆子，敢把姓名交到一个曾经放弃过队友的人的手上。

外面的阳光明媚，照到姜末的脸上，有一种不和谐的的异样。光照亮了他脸上的灰败，他就像是石膏雕塑一样，没有灵魂。

他在光里回头看林燃，等林燃的拒绝。

“你能告诉我，我和你的前任队友差在了哪里吗？”林燃的反应总是在姜末的意料之外，“我都要跪下求你了，你才给我听故事的机会。而那个人，什么都没做，就让你想要合作，我和他比很差吗？”

姜末侧身回头，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另一侧留出了一小块阴影。明暗交杂的光影里，他雕塑一样的表情一点点裂开，震惊和疑惑一点点发了芽。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生死相关的事情，你最后关心的就只有你是不是比别人强？！

“嗯？”林燃挑了挑眉，一扫刚刚醒来的狼狈，那些昔日的神采一点点复苏。“你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我不是也很厉害吗？”

“厉害。”姜末对她狗一样的恢复能力再次叹服，“就是有体力没脑子，短板太严重。”

“但是我主动啊。”林燃站到了床上，姜末的床很软，她的身体没有脑子醒的快，站起来的时候蹒跚了几下，一脚踩空，眼见就要从床上跌下来。

姜末眼疾手快，长臂一揽，林燃就跌进了他坚实的胸膛。

姜末抱过林燃的次数很多，但时间都不太对，要么是两个人针锋相对，互相殴打，要么是她受伤昏迷，像个死猪。这样把清醒的人抱在怀里，体会还是不一样的。

林燃虽然高，但是骨架纤细，扑在怀里像一只猫，轻盈又柔软。

“小心点。”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触感，姜末脱口而出的责怪也变得温柔，“看吧，明显短板。”

林燃落入姜末怀里的时候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腰，他结实劲瘦的腰就在她的手下。

她用手撑着姜末的胸膛，在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但又没有彻底离开。她低下了头，姜末漆黑的瞳孔就落入了她的眼底。

姜末的眼睛很漂亮，内勾外仰，双眼皮褶皱不是很明显，眼尾略略上扬。面无表情冷着的时候很强势，但在里面添一点笑意就格外温柔。就像现在，他脸上依旧像没什么表情，可你看进他的眼睛，就仿佛看到了夏日晴空，黑亮的眸子比繁星还要璀璨。

林燃被怀里的星星燥红了脸，移开了目光，可那颗星星勾引着她，让她乱瞟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回到姜末的脸上。

姜末只默默看着她，并不说话。林燃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让人想到广袤草原上的阳光。他只是闻到，就感觉到了暖意，如果再久一点，这些温暖是不是就可以透过他的皮肤钻进他的骨缝，走进他很久没有见过暖阳的内心了？

他有些贪婪，他不想放手。

“那个……”林燃舔了舔嘴唇。空气安静地让人害怕，她想找点什么话说，但现在大脑已经停止转动，她只能找到刚刚已经提过的问题。但这个时候问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算了，不合适就不合适吧，总比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好。

“姜末，你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我是不是比那个人差很多？”

林燃问完就有些害怕，姜末一向不给她面子，万一他真的说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她面子上得多挂不住啊。林燃这样想着，就更不想去看姜末的表情，她抵着姜末胸膛的手软了软，小脑袋靠到了姜末的肩膀上，呼吸落在他从衬衫领口延伸而上的脖子上。

姜末的呼吸一滞，太阳离他越来越近了。

林燃的靠近融化了他外壳的坚冰，那些准备好的说辞突然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