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她身著晨衣，推门步入花园，给孔雀喂食，寻觅生下的蛋。采摘鼠尾草，用来给奶油蛋的四周点缀成一道花栅，放置在狭长的桌布上，令人想起花园里的通幽曲径。

久违的家庭生活让我感到温馨，然而并没有持续多久。康布梅依旧身体娇弱，体质很虚，一有个头疼脑热，便又马上病倒。

我在她床前守候，康布梅醒来时看见我，奇怪的问：“嗳，你还在这干嘛，几点钟了？”

“没关系，姑姑喜欢唆使我去参加一些社交场中的游戏，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康布梅夫人戏谑的问：“啊，会有不少美人吧。”

“我不再年轻，欲望也日益消退。美人再多，也不过就是数量上的差别。”我吻着她的颈脖，“你和西诺对我重要得多。”

“去吧，你平日着迷似地阅读《一千零一夜》，却不管城市完全变了样。”康布梅一副乖顺的神态，温情脉脉地把脑袋倚在我肩头，半闭着双眼，“我怕你的姑姑们会驾着大炮冲上山来，看你是不是被我挟持了。”

“不遗憾吗？今晚我们就不能见面了。”我问，“如果我真的爱上某个人呢？”

“反正明天可以见。愿意怎么办，都随您的意，我事先认可了。”康布梅牵着我站起来，说，“别对其他人这么好，夏尔，万一有天你真的钟情于某个人，等待着你的命运将是何等痛苦。”

话音刚落，就听到突如其来的大吵大闹。我摇铃询问，足足过了十分钟，管家气喘吁吁，赶来向我禀报：“有位小姐来这里看望先生，看样子谁都拦不住。”

“看，被我说中了，您的情妇着急了。”

这时戈达尔夫人便朝我们款款而来，身后跟着蒂娜，她十有八九是在附近参加了某个茶会后，身上压着数不胜数的奢华饰物。她自以为这样倍显可爱，更符合自己身分。

“你们出去吧，”看到我与康布梅相拥，蒂娜的神情显得痛苦而又忧郁。她以权威的口吻对她们说道，指了指我，添上一句，“我有事要跟他谈。”

“夏尔？”康布梅担忧的看我，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安慰道：“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然后我疾步走出城堡，门口停着两匹骏马拉着的四轮马车，蒂娜跟着我上了车。

脸上那种高傲、欢乐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沮丧，惶惶不安的神态。我不知个中原因，尽管我还挂虑着她，但闭上眼一言不发，直到马车停下。

自从我踏进市政厅的那天起，尽管我并不赞同菲利普发表的高见，可周围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在验证他的话。慕尼黑游人稀少，年轻的姑娘寥寥无几。有时，几位少女在街上迟迟不归，但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我对蒂娜说：“上我房间去吧。”

我们进了电梯，但焦躁不安的痛苦心情有增无减。刚步入走廊，阿尔贝蒂娜便迫不及待地问我：“啊！您对我都变了，以前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可现在……您到底对我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没有马上回答，一直把她领到房门前。门打开了，涌进玫瑰色的阳光，照彻了整个房间，黄昏时分拉上的白色平纹细布窗帘由此成了金黄色的锦缎。我走到窗前，让蒂娜细心观看。

“如果爆发一场革命，我们的社会地位相互起了变化，你不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就算万幸了。”

“别转移话题。”她冲着我说，“请跟我一样，开诚布公。瞧瞧你身边都是些什么女人，寡妇，□□，骗子，为什么只对我严厉？还是说，你和那些该死的贵族没什么两样？只欺负普通女孩。”

“你狠狠的羞辱了我，无法原谅是因为我曾非常相信你。”我说，“确实，在上流社会，我们一旦不在场，就会有人说三道四，但要是我们真成了落难之人，还不至于再□□我们吧。”

“你爱过我吗？”蒂娜眼前一亮。

“不重要，时过境迁，如今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位朋友，即使我愿意，再也不可能重新爱你。”

蒂娜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