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c区医院的时候，陈老先生几乎已经不能进食，主要依靠营养液，薛泽铎给他剥了山竹，他勉强吃了一小瓣之后就再也吃不进去了。

此时的止痛药已经涨到了每次四颗，但吃过之后的效果也不如以前了，陈老先生常常在疼痛中□□着要拔去手上的针头，有时甚至要摘掉口鼻上的呼吸机，薛泽铎不忍看下去了。

医生进来招了招手，薛泽铎和陈晨唐欣一起出去，听到医生说：“现在在医院这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其实我建议你们带老人回家里，可能还能过得舒服一点。”

唐欣听得眼红，陈晨更是哭了出来，薛泽铎此刻只觉得脑子空空的，一时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医生走了以后，薛泽铎便和她们商量道：“要不…就办出院手续吧？”

以这样的医学手段来延长人的寿命，在他看来无异于凌迟的折磨。

陈晨哭了很久，一直没有答话，直到过了两天陈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才终于带着陈老先生回了家。

所有人心知肚明，带回家后，无非就是进去了最后的倒计时，陈姝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来，哭了一下午又不得不赶紧离开。

薛泽铎送陈姝到停车场，看着平日里打扮精致的陈姝此刻浮肿的眼睛和有些凌乱的头发，他此时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只忍不住说了句：“好好休息，路上小心。”

陈姝一愣，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就上了车。

薛泽铎大多时间都陪在陈老先生床边，他常常脑子空白出神，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陈老先生捏腿捏肩，直到有一天陈老先生的额头往他手臂上一偏，那一瞬间出现的重量让他心里一沉，他慢慢地手指往鼻前试了试，没有呼吸了。

然后身边就出现了其他人的哭声，他在怔愣中看着有人进进出出地搬东西，最后搬出了陈老先生。

这几天里他都是有些恍惚的，最深刻的记忆竟是一连几天都在下雨。尤其在入土那天，雨下得尤其大，雨声甚至盖过了所有的哭声，即使撑了伞，雨点也湿了他一身。

有人问起：“说了今天这个重要日子必须到场，陈姝怎么还没来？”

“可能路上堵车了吧。”

“打电话也不接，这么久了还不来。”

“今天天气不好，也该理解理解。”

今天的天气何止只是不好，根本就是倾盆暴雨。

陈姝算着这几天又得起诉几家公司，四处都要跑，晚上在医院里给薛博伟守夜，白天在纷乱的各种合同条款中寻找着各种可能的漏洞，忙碌之间抽出时间买张高铁票回c区，竟然说她的身份证不能使用，然后就接到了法院的电话：“喂，陈姝女士吗？您…”

陈姝直接挂了电话，果然公司已经被哪个心急的白痴告了，原本烦躁的心此刻更是火上浇油，但今天是必须到场的重要日子，她也不管天气如何，直接就开车回去，

没想到大雨天里该有的堵车也是一点不少，开过一段高速路后，她转而选择了另一条近点的小路。

小路上车辆寥寥，但路远不如高速路平坦宽敞，暴雨一遍遍冲刷着车窗，车窗上的雨水总也擦不干净，陈姝低声骂着该换块更好用的玻璃了，但时间紧急，心里的火气更是烧得旺盛，她速度稳增不减。

然而眼前忽然白光一闪，随着车窗雷鸣一般地破碎声，车停了下来。

陈姝今天一整天都没回来。

薛泽铎晚上准备洗澡的时候，想起自己有点东西在陈晨的房间里，于是来到陈晨房间外面，却听到陈晨和唐欣正在聊天。

“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她这几天回来得这么急匆匆的？而且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唐欣抱怨道，“我一直想问她公司什么时候能给我还款的事，老是找不到机会。”

“她们公司最近太忙了，贷出去的款项都没收回来，今年生意不好做。”陈晨说，“理解理解，公司能拿回钱的话，总归是要还咱们的。”

“谁知道啊，我也没看出来她多着急。你看她这次挎回来的新包包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