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妖魔鬼怪精共情。每当她们挤在一处，对着灵明的背影或者是幻影尖叫的时候，灵昭多是扶额叹息。

直到看到这个记忆。

那时候灵明和现在一样，沉稳，果毅。直裾广袖，玉冠束发。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中持有千百年来难得用上几次的神武——齐光钺。

“钺，豁也。所向莫敢当前，豁然破散也。”

灵昭看着灵明破迷雾，看着他闯隐宫，也看着他将神魂离体、双手献奉的子慕护在身后。

“明以为，母神不当如此。”他说话之声沉闷，齐光钺破空之声却十分清越。光是听利刃与空气摩擦的音都令人胆寒，更别提亲见此钺，下意识地，灵昭想要遮住自己双目。可持此锐利钺锋者，身姿轻盈，每一招都干净利落，又叫她挪不开眼睛。

难怪那些女神仙总是对着他持齐光钺的画像痴痴呓语。

灵明舞钺，当真绝景。

可惜母神不会惧怕齐光钺，更不会被他的身姿迷住。再锋利的甲兵，再帅气的进攻，于母神而言，甚至无需动手，一个意念便足以抵挡住。

但是难得，母神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和手下的神官过招。

父神闻讯赶至，从中调和道：“灵明，收起齐光钺。你不当对你母神示以利器。”

“为何？”灵明动作停下，横跨一步，接住了因神魂离体太久而无力支撑的子慕。

“她是你母神。”父神声音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压，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

“那灵昭是谁？”灵明问，“我不当对父神和母神示以利器，那二位便可以将灵昭用作利器了吗？”

母神叹息一声，“此事我们已经说过，我和你父神都可以牺牲，她有何不可？”

“可父神和母神问过她的意愿吗？为何擅自替她做了决定？虽然我同她，由二位所创，可是我们并不是二位的所属之物。想用便用，不想用便弃置一旁，四百年一句不曾过问！”

灵昭也是今日才知道，素来公事公办的灵明，也会有这样“公私不分”的时候。都说没有几分胆识和魄力，坐不稳中天帝君的位置，她看倒是不止于此。

还需几分坚守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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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之事，大抵灵明在竭力忘记，以至于记忆之象十分斑驳。

父神、母神耐心出奇得好，没有直接动手解决此事，反倒是给他机会让他说。

“神簿纰漏过多，若不变通，许多神祇确实日渐懈怠，如此下去，上界危矣。变，虽是势在必行，亦可好生计议。若是有其他的方法，何至于要陨落三位乃至更多的同僚？”

“若是没有别的方法，一定需要以元神相祭才能篡改，那二位又如何担保，小昭的就一定管用？我的元神强过她，若要一举成功，以我替她，又何尝不可？”

“又或者说，父神和母神已有完全把握，也有完整计划。将灵昭推出来，不过是为了先给神簿一个下马威而已。也有可能，连下马威都算不上，勉强凑一个‘抛砖引玉’。”

前两句话，二位尊神听后尚还镇定，第三句话一出，母神立刻道：“你为何如此想？”

“我总觉得二位同我说的道理其实讲不通。”灵明回忆着母神之前所说的话语：“母神曾言，说二位虽然修为远远在神簿之上，但是苦于之前订立的盟约，无法直接更改神簿。但是灵昭不在盟约内，她又有二位的血脉在，殊死一试，未尝不可。”

“何处不通？”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意志。退一万步，她殊死攻击神簿，那之后陨落，元神照旧无力。更改神簿一事还是由二位来进行。既然如此，为何又会说她才能够直接更改神簿？再者，她的命本是被计划用来重创神簿的，那更改一词，又从何说起？”

不需父神和母神给出回应，灵明下定论道：“我若是方才的分析都没错，那小昭就不是所谓的武器和招数，而是理由。是二位尊神，背弃之前的盟约所需要的名正言顺的理由——在灵昭陨落后，为女儿报仇。”

“果然未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