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牵着灵昭的手，在上界的金砖玉石地砖上慢慢走着。因砖上铺了层细密的薄云，踩着倒是不很膈脚。甚至觉得软软地，有些过分舒适。

“帝君同你说了什么？”子慕装作无意问起。

“过去的事情呗。”灵昭也故作轻松地回答。

“过去的事情？”子慕突然潜意识中感觉灵明不是一个很好的盟友，虽然答应了她不主动对灵昭提起她融玉弓为引等一系列事情，却也不代表他不会被动回答。想到特意隐瞒的事情有可能暴露，她略微有些慌张地问：“多远的过去？”

以子慕四千岁的年纪来看，总是计较谁付出的更多，总是对比谁当年受的伤更重，既显得矫情，又很没必要。甚至于可以去记得这些事情，都有些刻意。她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未来，而且是苦尽甘来的美好未来。所以很多事情，她压根就不想让小家伙知道的。甚至对这种暗中默默无闻的保护，有些乐在其中。

并非是单纯的自我感动，更多的是一种掌控欲与保护欲被实现的成就感。大抵，年少者将“保护”看作是与众不同的优待，而年长者则视之为举手之劳。

“远也不远，近也不近。”灵昭答道，“不过，那样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不留着呢？”

不得不说，灵昭虽然过往行为中出挑得很，但是说话却莫名的含蓄。甚至有些时候，子慕都不怎么能转得过弯来，跟上她的思绪。

这回也不例外，她问：“什么东西？”

“你的神武，你的凡骨。”灵昭转了转当初抽出神筋来的那只手腕，疤痕已淡，往日印记却历历在目。

子慕心中当即骂了灵明一句，他有时候话真的不合时宜的多。“不是任何神都可以纳我凡骨的，它能为你用，我只觉得这是我们契合的一个印证。”

见小家伙还是郁郁寡欢，便蜷起食指刮了刮她的脸，温声哄道：“别的嘛，我没多想。所以你呢，也别多想。”

灵昭摇摇头道：“不是我多想，只是从实际出发分析一下：你是位司掌狩猎的神仙，弓于你而言，十分重要。我觉得有些不值当。”

这话子慕可不爱听，说实在的，她当初拿玉弓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想着自己那是一时冲动。事后需要用武器时，发现手中空空，也没觉得可惜。

“遇见你之后，我觉得万事万物都可以降格来看待。并非是诓骗你，也不说好听话刻意讨你欢心。”子慕摸了摸灵昭的后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发，“而是无论是当时看来，还是现在想起，都觉得：不过一把弓，没有你重要。”

灵昭刚要开口，子慕凑便过去以一个迅速且轻盈的吻封住了她的话。在她懵然不明状况的时候，抚摸着她的脸道：“不知道你和谁学的，霸道得很。明明我是姐姐，你却总是同我讲那些大道理。”

“小家伙，姐姐教你。爱不仅仅是甘愿牺牲自己去保护爱人，更是接受和乐意彼此保护。”说着，子慕又一边笑着一边安抚性地吻了一下灵昭的额头，“不说索取，也不谈理所应当，至少你别总觉得被我护着很内疚嘛。”

“我为狩猎之神，本不是因为出身什么草原部落，而是因为常年征战沙场，侥幸有一身强悍射术。先定康元君选我，也不是因为我的玉弓。且最近一次，在狩猎之前向我祈求庇佑的情况，约莫出现在距今一两百年前了。”子慕看着灵昭的眼睛，很认真地道：“再教你：爱是不顾一切，是恣肆；也是权衡考量，是克制。玉弓拿在我手里呢，无非是画像上好看些，若遇上打斗，稍微帅气一些。但如果能够为你所用，保你平安，哪怕只是暂时的，都能够使你我往后岁岁年年更好些。”

灵昭缓缓地点了下头，思索片刻纠正道：“以后不会遇上打斗。”

子慕笑着附和：“行，以后不会。”说着，轻轻捏了捏灵昭的脸，“别想着了，往前看看。”

灵昭很听话地抬头往前看了看，道：“说来，那对十二游龙飞凤玉簪，好看得很哈。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很宝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