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龙城愣了愣，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想了想，似是很吃力一般，磕磕巴巴道：“你是……给我东西……吃的哥哥……”

“……是么？”偃歌轻叹一声，盯着面前的人出了神。

龙城对着他眨眨眼，伸出手在偃歌脸上戳了两下，却不见面前之人理他。他迟疑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拍打着漂满药材的水面，浅褐色的液体溅到偃歌脸上，混着清泪一起砸到地上。

偃歌缄默无言。

火光在他黑色的瞳仁中跳跃着，在龙城人畜无害的笑脸上跳跃着。

龙城似是寻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拍水拍得愈发起劲，直弄得偃歌身上衣衫尽湿，额上黑发湿透贴在鬓边。

楼板上积了不少水，龙城自个儿玩累了停了下来，坐在浴桶里对着偃歌张开双臂，咕哝道：“抱。”

“客官，需要帮忙吗？方才楼下的那位爷说您这间漏水了。”小二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颇有些心焦地等着屋里人的回答。

“稍等。”偃歌失魂落魄地将龙城抱出浴桶，擦干身上，将人放到榻上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开了门。

小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又碍着偃歌给的钱多只能耐着性子道：“这是怎么了，浴桶坏了还是……”

偃歌将龙城挡在背后，淡淡道：“不用劳烦小哥，我自行解决就是。”他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破布，慢慢吸干地上脏水。

夜色沉沉，寒蝉凄切。龙城已经裹着被子再次睡过去，偃歌抬手擦去额角汗水，一抬头便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背后一个斗笠，肩上挎一个红木药箱。

一身灰色道袍仿佛落了众多沧桑，压得他的脊背又弯下去些许，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就那么微笑着打量着偃歌。

“啧，小兔崽子，师叔来了怎么还丧着脸？”

“师叔……”

木回春皱眉：“啧……”

偃歌改口道：“糟老头子。”

木回春眉头舒展开，笑容满面：“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兔崽子。别愁眉苦脸的了，有师叔在，就是死人我也能给他救过来，更别说只是一个傻子。”

偃歌：“……”

木回春自顾自地进了门，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你不信？”

“你被人追杀了？”偃歌却没动，伸手隔空指着木回春肩膀上渗出来的血迹，面色有些发寒。

木回春愣了一下，又迅速恢复笑容：“是。怎么？怕被人追上门来惹火上身？”

“你正经点儿，谁伤了你？我替你杀回去。”

腰间悄无声息地抵上两把刀，寒意一直渗透到了后心，偃歌正欲回头，却听白起哑声道：“我伤的，如何？我不只要伤他，我还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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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燃着安神的香，柳清嘉原本焦躁的内心慢慢沉静下来，寒云先生静静饮着酒。

“本王原本要离开，却在洞口遇到了公子月，我和他打了一架，他削了我一缕额发，我掀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是张苍白的脸，眼上蒙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面部轮廓和本王倒是九成九的相像。本王的身世也是他告之与我。”

寒云先生端着酒杯，盯着柳清嘉的眼睛：“你信了么？”

柳清嘉迟疑着，而后点了点头：“信了。”

“为何？”

“公子月肩上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红色棠花……对的，棠花是周国王室血脉特有的标记，灭国那一夜，百里沉星带着年幼的百里皓月逃了出来……百里沉星死后，他一个人在白泽城里游荡，后来晕倒在破庙里被人救了。

嗯……本王忽然想起一事，你说有没有可能，偃歌在找的小美人其实就是公子月？”

“孩子，自信点。他就是。”寒云先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明明是年轻的面容，却有一双沧桑的眼睛，笑纹在眼角蔓延开，笑意却未抵眼底。

“先生，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公子月要在清音峰杀人，寒烟晓和鸣凤公主与他无冤无仇，何至于遭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