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偃歌挑了下眉，看着龙城重归清明的眼神，他愣了片刻，忽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什么时候恢复的？之前装得还挺像。”

龙城眨了眨眼，神色重新变得迷茫，看着偃歌吃吃地笑着。

偃歌心里重燃的希望渐渐冷却下去，表面却佯装淡定地抬了抬眼皮，伸手去捏龙城的脸玩笑道：“你又来了，别闹了。”

龙城也不躲，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懵懂如赤子。

偃歌心头热血渐渐冷了下去，忍不住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龙城却忽然歪头一笑，然后在偃歌重新上扬的嘴角上轻啄一口。

“你回来了。”

“嗯。”

——以后都不走了。

小贩叫卖的吆喝声从不远处传来，渐暖的阳光伴着几声清脆的鸟鸣落在街道上。

布庄只此一间小木屋可以供顾客试衣服，偃歌和龙城占了这里，其他人只能等在门外，几个抱着衣服的妇人悄声议论着布庄新上的布。

布帘之内，龙城紧紧拥着偃歌，逐渐加深这个吻，偃歌气恼地推拒了几下，无果。最终也只能在唇齿缠绵的温存里败下阵来。

二人耳鬓厮磨了好一晌儿，帘外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有人催了几声，龙城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偃歌。

待出了布庄，龙城耳根处还有些红晕：“其实我上一世便爱慕你，处处与你作对确是我不对，但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嗯，我以前只当你是看不惯我，原来竟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偃歌与龙城并肩而行，听着龙城又讲起往日种种，他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离客栈越近不祥之感越发明显，偃歌垂眼卜了几卦，卦象皆为大凶之兆。

客栈，大凶。

不周山，大凶。

皇宫，大凶。

“看你怏怏不乐的，是在担心小师妹她们？”龙城察觉到偃歌的不对劲，捏了捏他的掌心。

偃歌回握住龙城的手，摇摇头，沉声道：“不尽是，世道要乱了。”

话音刚落，头顶上便有数道黑色身影迅速闪过。霎时间，天昏地暗，纷纷扬扬的纸张从天而降，街道上原本四处躲藏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捡起纸张看了看内容瞬间脸色大变，只得颤着手与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纸张像纸钱一般飘散着，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弥漫开，还夹杂着一抹余味悠长的竹叶清香。偃歌伸手接了一张，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大逆不道之言——

【皇宫之内奸人当道，公子月挟天子以令百官，公子月若在，君臣难安。眼下正值国之存亡，我燮朝儿郎何在？诸位壮士若有报国心，何不随宁王殿下清君侧斩奸人？立首功斩奸人者，得良田万顷珠玉百斛，传千古豪名，更可加官进爵世代荫封】

白字黑字的左下角端端正正印了宁王府的官印，甚至还有柳清嘉的私印。

“柳狐狸这是又要造反？还是光明正大的造？”龙城啧了一声，将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一旁，“这莫不是公子月又想的哪出阴谋？”

偃歌摇摇头，有些无奈：“这次不是公子月，是寒云先生。这一切事情的发展从头到尾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龙城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偃歌道：“除了寒云先生，你觉得谁还有如此庞大的财力物力人力？纸是上好的花草纸，京城达官贵人之间常用到这些，要么是用作宴请宾客时发出的请帖，要么是附庸风雅作诗会时的必备用纸。”

“这墨我识得，是你常用的竹韵，小小一块便是二两银钱。”龙城恍然道，“是了，听风阁的寒云先生身上也有这味。嗯……刚才那几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柳清嘉被白起背叛，经营多年的百花楼被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培养的刺客也几乎都被斩杀殆尽，他手下不可能有这么多轻功高手了。”

正说话间，柳清嘉和楚清河神色凝重地迎面而来。

甫一见到偃歌，柳清嘉抓着他的肩膀就差点哭出来，悲声道：“这他妈玩大发了，寒云先生是想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