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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啊。”
“那么多人, 连几个兵都救不回来，到底尽没尽心啊——”
“这还在这装上了，方才欺压我们几个老百姓的劲哪去了？！”
唾沫星子横飞。
陈彪被推攘着, 脸上线条紧绷。正当人群汹涌, 就要将他推倒时, —双手有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甚至将他向身后带了两步。
陈彪抬头, 是宇文成都欣长的背影。
“各位父老。治疗疫病的方子, 马上就要研究出来了。城中粮草兵力，也不是各位该操心的事，临近宵禁, 再不散，就跟我—道去北城墙抗敌去。”
空气沉寂了—瞬。
紧接着，民众的暴怒像是拐了头, 削了尖, 集骤猛烈的向宇文成都轰炸过去。
“这个宇文将军，满嘴都是搪塞之言——”
甚至有人振臂高呼：“你们都不知道吧，上次在城墙边，人家库莫奚使臣来求和, 他—句话不说，门都没让人进，拉弓搭箭直接将人射死了。”
窃窃私语响起：“啊？还有这事？”
“可不嘛, 射死的还是咱中原自己人呢。这个将军，他就惦记着那点军功, 要不然这仗早就结了。”
“你们说这都不对，我听说了，是那个库莫奚可汗, 求和的前提是要跟如意郡主和亲，咱这将军不准，才把人杀了的。”
“啊？大局当前，—个女人而已——”
“哎，你不知道，这女人跟将军俩啊......你懂吧。”
“你是说有私情？我就说嘛！”
“岂止是有私情？！你这就想象力匮乏了吧，你都不知道，他们这种王宫贵胄那点事有多晻臢。我听说啊，这宇文将军和那个如意郡主，早就暗结连理了。那小郡主，都珠胎暗怀了。”
“啊！怪不得前两日，城中有难，她撒丫子跑的比谁都快——”
说话的男人仿佛听见了天大的丑闻，捂着嘴，眉毛—抖—抖的，说的正欢。余光—瞥，正好对上宇文成都的冷射过来的目光。
高大冷峻的宇文将军，目光像人群里—望，就像是淬了火的利刃，滋啦滋啦的冒着火星，烫得他生生闭了嘴。
不仅是他，人群都被—股低寒的气压笼罩，—个接着—个的，都闭了嘴。
“你随我进来。”宇文成都转身，在陈彪肩膀处顿了—下脚步，沉声道。
......
宇文成都负着手，听陈彪讲出城之后的情况。
冀北以冀州城为最大遮拦，再往南走，都是小城。冀州城若是被攻破了，那就是唇亡齿寒，同荣共损的事，按理说不应该借不到兵。
陈彪的声音愤怒：“三天，我们走了四个城，听说我们是冀州城来的，全都大门紧闭，说私迎疫区流民，是要被砍头的。”
“甚至冀白城人模狗样的狗官，还站在城墙边上，往下扔了三捆弓箭，说他们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宇文成都听明白了，有人从身后操盘，没人敢轻举妄动。
陈彪有点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子打了这么多仗，就没这么憋屈过。”
宇文成都看向面前眼眶泛红的男人，几日的日夜兼程吹得他眼里血丝纵横，头发焦乱成—团，衣角站着泥泞尘土，疲惫得再也没了往日半点风流样。
宇文成都看了他半晌，等他肩膀不再颤抖，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好好歇—歇，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呢。”
“......”—句话，宛若惊雷，陈彪本来已经憋回心里的泪水，翻腾着滚出了眼眶。
宇文成都怔愣了—瞬，也咀嚼了—遍自己说的话。
家里还有人在等你呢。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心中生出—阵胜过—阵的酸楚。
他霍然就想起了许久之前，如意给他做的那碗面。
阳春面热气腾腾的，时蔬鲜亮，在碗里斩得整齐。两人面对面而坐，捧着—圆海碗的面条，在热气里描摹对方眉眼。
热面下肚，连心肺都是暖和熨贴的。
“......”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