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羽和安氏一起到了福寿楼。

白氏已经到了，在雅间等她们，一看她们来了，连忙迎上前来。

相比上次见到的眼角下垂，一脸苦相，白氏今天显得红光满面，分外精神。

一想到她为什么精神，安氏就不由瞥了眼李清羽。

刚刚路上太担心谢九引，她都忘了问这丫头，昨天崔嬷嬷教的东西她有没有用了。

李清羽天真无邪地冲安氏笑笑，然后和白氏一起入座。

白氏满脸爱怜地看着她，把菜单递过来：“上次见公主很喜欢雨前龙井，我就自作主张先点了一壶，还有这些茶点，公主看看都喜欢吃什么？”

李清羽孝顺地先让安氏点，安氏哪有心思吃茶点？但又不好拂了白氏的面子，就随意点了两种。

李清羽跟着加了两种，就把菜单递回白氏手里。

白氏嫌她们太含蓄，就长袖一挥，点了半本。

李清羽：“……”

喜欢探访名胜的文信侯家底果然殷实。

白氏又拿出一匣子珠宝，塞进李清羽手里，说：“公主送的香囊果然有灵，我和侯爷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点东西，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李清羽正咂舌，隔壁突然传来一声：

“太子殿下说了，今晚就动手，不能拖了！”

这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说话人到底太粗犷，还是透过隔墙隐隐传了过来。

来了。

李清羽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接着伸出玉白的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大家噤声。

白氏脸上的笑果然跟着一凝，眉头皱起。

隔壁又有一道声音说：“皇上还没卸镇国公府的兵权，世子也没下狱，今晚去不是送死？”

“你懂什么？正因为皇上一时半会儿卸不了镇国公府的兵权，我们才要制造把柄让他卸！今晚我们潜进皇宫，装作镇国公府的人去刺杀皇上，故意留下破绽，皇上还能容得了他们？”

另一人附和，“太子果然英明。”

“……”

接着隔壁就是一阵窸窸窣窣，偶尔还有刀剑碰撞的声响，像是刺客在整装待发。

李清羽偷偷瞄着白氏，看她一脸凝重，就也做出一副惊惶的样子，握住了同样被吓坏的安氏的手，但是咬着唇没有出声。

文信侯探访古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替皇帝渣爹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所以这些年皇帝渣爹对文信侯也颇为信任，只是文信侯志不在朝堂，所以并没有像刘素叶老贼那样助纣为虐。

但如果被他知道太子要杀皇帝渣爹，去皇帝渣爹面前说上两句，渣爹肯定深信不疑。

——所以就算给大理寺还有吴王的信不管用，这就是李清羽的后手。

她就是要太子李成业和贤妃一样，死也翻不了身。

……

“江御史质疑镇国公府无妨，但此言置皇上信任与十万将士于何地？”

同一时间，浑厚铿锵的声音传进乾元殿内，接着，谢疏一脸怒容，踏进殿门。

谢疏沙场喋血已久，此时气场全开，一身铁血煞气跟着涌入殿中，江御史身上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皇帝刚刚还气得冒火，一看到谢疏，就也有些讪讪。

谢家军的事虽然让他不爽，但大宁的江山确实得靠镇国公府守着，就算他敢要回来兵权，也没有别的武将能压得住以一当十的谢家军，所以皇帝不敢，也不能收。

“给国公爷看座。”

小太监立刻给谢疏搬来椅子，谢疏理直气壮地坐下，狼目圆瞪，直直看向江御史，“江御史，你刚刚所言到底是何意思？是说我镇国公府应该交出兵权，还是怀疑皇上的十万大军皆有异心？”

江御史被滔天的气势压得面色发白，眼睛直往皇帝身上瞟，但皇帝直接把头扭了过去，完全不理。

江御史手脚发软，刚刚的鼻孔朝天都被打回原形，但他目光一瞥到跟在谢疏后面进来的谢九引，眼底就闪过一丝暗芒，“镇国公息怒，江某并非此意，只是令郎通敌北夷，若是没个说法，朝廷没法向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