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在那模仿吴越甲当年在台上演讲时的大舌头和丰富的肢体语言，徐笳偎在我怀里笑得浑身发抖，一边擦眼泪一边用粉拳锤打我的胸口。

“咳咳，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赶明儿我非学给我爸听去，得把他笑死不可。”

我怕徐笳笑岔气，拍拍她的后背，我承认我也被儿时的回忆逗乐了，但还是想为吴越甲辩解上几句。

“其实他就是思维有些跟不上时代，人是个老实人，小时候我爸妈就从不拦着我找他玩，我估计是爸妈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了。你要是说给你爸听，估计也只是笑笑，不会说他这个人怎么了。”

“那后来呢”

“后来他喜欢上我们班一个女生，好像叫孟蓓吧，我们班班长。”

“那时候他多大”

“小学四年级。”

“四年级这就是你说的开窍早”徐笳直起身，诧异地看着我。“这简直不能叫开窍早了，他是天生的情圣啊”

我对她的反应嗤之以鼻，“你以为，他自己说他幼儿园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到现在还惦记人小姑娘穿的红裙子呢，连发卡是啥样的都记得。”

我绝对没有丝毫夸张，吴越甲的记忆力出奇的好，要说哪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起上辈子的事我都不觉得奇怪。像郝劭文在旋风小子里撩妹的情况，完全不是瞎掰，只能说是艺术源于生活。

我把徐笳又搂回来，食指绕着一绺她耳间的长发放在鼻子下贪婪地闻了闻，她似乎很享受我这个动作，把身体靠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爆竹声逐渐平静下去，只能看见远处烟花的闪光。可能因为真得被吴越甲的事情逗乐了，徐笳精神盎然看不到一点困意。

“真的不困”

“不困”

“那我就继续”

“继续”

“后来，上初中我和他还是一个班，那时他喜欢的是一个叫朱莉的女孩，一个小太妹。”

“等等，朱莉他总共喜欢过多少个人啊”

我掰手指在那数了数，“算上幼儿园那个红裙子，孟蓓，朱莉，刘曼丽，赵昕，梁菁……”

看着我逐渐不够用的手指，徐笳突然问我“他媳妇叫什么”

“邹荁。”

“那他喜欢邹荁吗”

这下真把我问住了。虽然我见邹荁的次数不多，见到的时候邹荁和吴越甲也都像寻常夫妻那样亲密，但我还真没问过吴越甲这个问题，他也没主动和我提过。对于他们俩认识的经过我大致了解一些，平淡的和他与之前那些喜欢过的女生没法比。平淡的我在第一次见到邹荁时就不相信这是吴越甲的选择。虽然吴越甲喜欢的那些姑娘，没有一个喜欢过她，但吴越甲却是真真正正喜欢过她们的，喜欢的乐此不彼，喜欢的从来不在意周围人把自己当做笑料。

邹荁我真不知道。

“应该喜欢吧，不喜欢怎么会结婚呢”

是啊，不喜欢怎么会结婚的我安慰自己。

“那不一定，结婚和喜欢是两码事。”徐笳在那抗议我的敷衍。

“你呢不喜欢你干嘛嫁给我啊”

“谁说我喜欢你了，谁说我嫁给你是姐姐我娶了你好不好。我就是看你这人还不错，凑合着过吧。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要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的”。

“七彩你个头。”我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栗子。“赶紧睡觉。大年初一还得早起，要忙的事情多呢。”

在我的软硬兼施下，徐笳终于合上眼睛。而我透过厚重的窗帘，看着那些依旧闪耀的焰火，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细想吴越甲身上的那些事情，一个看似早熟心智却又如孩童一般幼稚的人，在遇到别人眼中似乎没多大的问题时，为何会激起强烈的反应。

神经病绝对不是。

智商低更不是。

如果把我放到吴越甲的位置上，我会怎么做呢

我没有答案，最少现在我没有答案。回想起他每每和我谈到梁菁时发自肺腑纯真的笑容，再想到他与邹荁一起抱着小昭的合影，我胸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