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经常做噩梦。”
李昑用帕子给她擦汗,温柔地安抚她:“什么梦?可是想太多了?”
李映之晃了晃头,像是要整理记忆似的。
“梦里,有个男人站在火光里头。火光一晃一晃的,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看见他高高托起女儿,把他狠心摔了下去,我大喊着不要,悲剧却还是发生了······”
这个噩梦,真的神似那年清州。
那个还没有取名的女儿是他永远的遗憾。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弥补李映之,对女儿更是加倍的好。
本以为事已过去了。
李昑的嗓子里仿佛被人塞了石子。让他一张口就感到喉咙干哑得疼。
他试探性地问李映之:“你记起过去的事了?”
李映之摇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过去的事还是没有印象。我过去曾目睹过这样的场景?”
李昑连忙否认:“你都没离开过王宫,能发生什么事?”
他抚了抚李映之的头,微笑说:“王宫很安全的。你便放心吧。即便发生了什么,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李映之小猫似的“嗯”了一声,埋在李昑怀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映之生孩子时,正是正月里头。
这一年的冬季似乎格外漫长,北风呼啸,窗纸被寒风吹烂了,一日三换。
李昑下了召对就火急火燎要去看李映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道路泥泞难行。
李昑也顾不上等内人来铲雪,自个伸出腿,就迈进了茫茫雪地里,往宣禧宫来。
李昑走得甚急。满天碎学都往他的衣领子里钻。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割在身上一般。
到宣禧宫时,手炉早已冰冷了。李昑只觉得关节都要被冻住了。
李昑就要掀帘进去。文小翠横截在他跟前。
她说:“殿下,娘娘才生产完。里头一堆污糟的血腥气。”
李昑一个冷眼扫过去,文小翠不敢吱声了。
他在清州还杀过人,见过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文小翠这假意的关心让他十分反感。
他略过文小翠,就往里头去。
冷气与热气相撞,李昑衣帽上的冰开始化水,连带着鬓发上的冰花都开始融化了。
李昑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安国来就给他递手巾抹脸。
殿内龙龙涎香鼎。温暖如春。更让他觉得温暖的是,产房内嘹亮的哭声。
顷刻,产婆就抱着孩子,转过珠帘来:“恭喜上殿,贺喜上殿。淑仪生的,是个小王子呢。”
他早听说了此事。为此他才不备车轿就赶来。
看到儿子琢玉一般的小脸,李昑满心欢喜。
多年夙愿,可以了结了。
他逗玩一回,就把儿子交给乳母,进入内室探望李映之。
“映之,我们终于有儿子了。”
李映之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看着李昑,疲惫地笑。
虽然有过多次生产经验,但每一次都像走鬼门关。
接受到李映之的反应,他俯下身,在李映之额上留下蜻蜓点水一吻。
“你歇息吧。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