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愃夜半辗转难眠。月色入户,便有意赏月,欣然起行。
值夜小宦官给李愃加了衣,就伴着他,在官府里四处游荡。花气空蒙,李愃内心堵塞稍解。
宠妃和宠妃儿子的太监对食,古往今来都是个极新鲜的事情。
小宦官赧然,怯怯地打量着李愃的神色。“邸下,要不要去戳破他们?”
李愃沉默良久,叹息道:“罢了。就装作不知道吧。”
他起步离开了院子,望着皎洁的月色,有些黯然神伤。
“我娘过得太苦了。早年她可以和李昍叔叔走的,却被父王锁着了。然后生下了我。他从来都没尊重过母亲的意愿······我该存在么?”
小宦官沉吟了半晌,安慰她说:“世间万物存在,都有它的道理。比如稻活着,就是给人吃的。微臣活着,就是来伺候您的,世子嫔活着,就是为您延绵子嗣,冰爱都是。还有清睿郡主,承欢您的膝下,千百年后告愈您的晚年···
···”
李愃打断他:“那我有什么道理?”
小宦官越说越有劲:“您的道理,自然就是继承王位。三百年宗庙社稷,皆在您一身。主上千岁之后,朝鲜好得靠您呢。您知道的,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李昑长叹了口气,幽幽道: “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 有待来日吧。我真的做不了国王的。有了世孙,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次日醒来时,罗彦星还在她的身边。
她很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远离尘嚣、远离宫廷、远离李昑。
李映之依偎在罗彦星的怀中。良久无语。云光合匝,晴光迷蒙,一点天光透过纱纸照了进来。
仿佛一夜之间,他们过了十年。
李映之道:“就这样吧。我已觉得很满足了。”
“嗯。”
送走罗彦星后,李映之才看见碧落从院子西南门走了过来,呵欠连绵。
看了眼天色,已全亮了。碧落很少错误工时。
李映之旁敲侧击问里头缘故:“你今儿起的晚了。晚间睡得可还好?”
碧落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娘娘不知道?”
她再三思索,确认时才的所见所闻都不是梦境后,向李映之解释说:“我正要上值呢,世子爷早早就过来了,让我再去个回笼觉。您这边,自由他侍奉着。”
可李愃并没有来敲门。
念及此, 仿佛有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掉落在心上。她的手指开始发颤,良久她像是自言自语:“我对不起他。”
碧落不解:“娘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继续梳头吧。”
*
李愃的温阳宫殿之行萧条不成说。
按照规制,跟随国王与王储远程出行的军士至少有千名。
然而李愃的温阳之行,李昑只拨给了520人。东宫春坊的师傅、宾客无一人从李愃的温阳之行。
这无疑是对东宫尊严的践踏。这是像在向臣子宣告,李昑并不认可他会是个合格的
李映之提心吊胆,怕李愃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来。
但李愃的距离离王宫越远,他的神智就越正常。
他下令禁止护行的队伍给民家造成麻烦。有
“我听说东宫失德,惹得朝廷上下都不安。不曾想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君主。”
温阳行宫在李映之失忆时陪李昑来过一次。
温宫分内正殿与外正殿,分别由十六间与十二间房屋。还有上、中、下三处汤池。
当地官员接到李昑的敕书,还特意为李愃架设了一个射箭台。
李愃日日在射箭台射箭,享受投壶之乐。东宫师傅不在,李愃也不用处理任何政务。
他久违的笑容又会来了。
时值八月。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李愃召来了当地郡守,以品字形栽种了三颗槐树。
李愃甚是喜爱这几株槐树,日日给它浇水施肥,亲历亲为,绝不让旁人触碰。
他对这个植物表现出了十分的耐